郭允恒斂起眸,瞇了瞇眼,似乎認真搜索這個名字,可半晌還是一無所獲。
“嘖,你記這麼好的人,聽都沒聽過,看來還真跟郭家沒什麼關系。”
程織歲開始認真思索林忱是不是被郭寧給騙了。
不過,郭寧寧貌似是林忱家里給介紹的,即便和郭氏集團關系遠,但家世和條件應該也不會太差。
郭允恒沒耐心聽賣關子,板著臉問,“說清楚,究竟怎麼回事?”
“還能怎麼回事兒,可能就是遇人不淑吧。”程織歲盤坐在沙發上,子向后仰著,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緒。
“不過也沒什麼了,即使沒有這件事,我和他也堅持不了多久的,如果他一直對我很好,分手的時候反而會讓我疚。”
郭允恒凝眸,聲音有些沉,“那個男人都已經劈了,你還在為他著想嗎?”
程織歲覺得郭允恒可能誤解他的意思了,但又突然不想解釋什麼。
“那不然呢?這個不行,那個也不行,你是不是覺得我活該該單一輩子?”
語調微揚,表懶洋洋的,問出口的聲音帶了一微不可查的涼意。
氣氛再一次凝聚下來。
這麼多年了,只要一聊到這個話題,必然會不開心。
郭允恒垂下眼眸,平復緒,“對不起,我沒有這麼說。”
“沒什麼,哥,你不用跟我道歉。”
“安安,你知道我做的一切,都是為了你好,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想讓你幸福。”郭允恒放緩了音調,語重心長道。
“嗯,我知道的。”程織歲小幅度的垂下腦袋,移開了視線。
電視機里還播放著無聊的口水劇,時鐘滴滴答答的響,將寂靜無限放大。
其實真的煩了這種相模式。
別人家的兄妹,即使會爭吵會打鬧,可一旦誤會解開,還是可以恢復到無話不談的狀態。
不像他們之間,有多話都說不出口,多不能表達,只能憋在心里,相互試探的滋味,最后因為某個話題不歡而散。
程織歲沒再說什麼,趿上拖鞋,端起桌上的碗,去廚房洗碗。
可剛走出一步,手中的碗就被人奪走了。
“我來吧。”郭允恒聲音嘶啞,似乎更為疲憊。
程織歲端著碗沒松手。
郭允恒盯住的眼睛,“你就不能讓我照顧你一次?”
程織歲抿,放開了手。
郭允恒挽起襯袖子,端著用過的碗筷來到廚房,作不太練的弓起子洗碗。
程織歲跟著他來到廚房門口,背靠在門框上,靜靜看著他。
他上還穿著高定的西和襯衫,手上戴著名貴的腕表,可此時卻著腳踩在地上,連雙拖鞋都得沒穿。
想想他為匯達集團的總裁,上的一條腰帶可能都能買下這里的幾套房子,卻卑微的弓在這里,做著并不屬于他應該做的事。
心疼嗎?
說不心疼是假的。
這個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哥哥,也是世上唯一有脈羈絆的人。
水龍頭里的水聲還在繼續,搞不懂洗兩個碗而已,為什麼會洗這麼久?
程織歲靠在門框上,許久才生開口,“哥,其實我沒有怪過你,跟我相,你用不著這麼小心翼翼的,我還沒你想的那麼玻璃心。”
郭允恒背影微微怔了怔,不過瞬間又恢復作。
“他來找過你了嗎?”他問。
程織歲抬眼看他。
“他回來,你應該知道吧。”郭允恒依舊沒轉過來,聲音很平淡。
程織歲吸了吸鼻子,移開視線,把眼皮垂下去,沒回答。
半晌后。
“哥,如果時倒流,再回到那個時候,你還會阻攔我們嗎?”
嘩嘩的水流聲停了下來。
郭允恒將洗干凈的碗架在碗架上,又干了手,才慢慢走過來,了的頭發,輕聲道,“我不知道,可能吧。可能會,也可能不會……”
不知道……
可能吧……
呵呵。
命運還總是喜歡捉弄人吶。
17歲那年,程織歲經歷了人生的低谷,獨自提著行李箱踏上了開往濱城的火車,就是為了找尋這份失已久的親。
可當他們兄妹真正相遇時,又有些退。
程織歲永遠記得那一天,郭允恒為了從倫敦趕回來。
從學校請假來到機場,握著手機站在機場警戒線外,忐忑的等待。
形形的人從出口走出來,盡管人擁,可的視線輕而易舉地捕捉在一抹高的影上。
時間的久遠,讓早已忘記哥哥的相貌,可卻還是一眼認出了他。
一黑長款風銳利,臉龐英俊,五矜貴,深沉斂,眸漆黑清冽,拖著行李箱站在人群中張,格外醒目。
仿佛有心靈應一般,郭允恒慢慢轉過眼眸。
兩人視線在人海中相撞,程織歲的眼眶突然就紅了。
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愫,好像早已散了一地的斑駁被重新拼湊在一起。
的雙像釘住一般怔在原地,邁不開步子,就連指甲陷掌心也渾然不覺。
郭允恒表也微微怔忪,下一刻,邁開大步向走來。
他的步伐平穩,又安靜,直到在面前站定。
“安安……”
這兩個字就好像水龍頭的開關一樣。
程織歲仰頭看著他的臉,了,想說點什麼,卻一時語塞,怎麼也發不出聲音,即便忍了又忍,還是有溫熱的淚順著臉頰流下來。
郭允恒微不可查的輕嘆了一口氣,拉起的胳膊,小心翼翼的將擁在懷里,低啞的聲音都在難以自持的抖。
“不怕了,哥哥回來了……”
眼淚洶涌的奪眶而出,拼命的往下砸,怎麼收也收不住。
程織歲已經不記得那天流了多眼淚,只記淚水染了兩人的裳,從機場回來,的嗓子都是啞的。
自詡不是個哭的人。
在兒園里被孤立、被欺負的時候,沒有哭。
被彭蕓推在地上,磕的頭破流的時候,也沒有哭。
獨自一個人如喪家之犬一般乘坐火車來到陌生城市的時候,還是沒有哭。
那這一刻,見到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后,竟然哭得像個孩子。
時至今日,程織歲是多麼希時間能停在他們剛剛相認的這一刻,而不是無窮無盡的試探,和冷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