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聽后,下意識對視一眼。
裴今宴的眼神冷漠中,帶了一笑意——我說得沒錯吧,會想盡辦法滿足你的愿,我賭贏了。
裴今酌眼神略有慌,他讀懂了堂兄的眼神,匆忙狼狽地收回視線,心頭騰騰一片。
裴今宴,“蘇小姐請講。”
蘇明妝便道,“剛剛我回學士府,與二哥閑聊時,偶然聽到一個信息:如今鎮戍關與蒼風國戰如火如荼,而駐守鎮戍關的吳元帥卻急需一種將領:讀兵書、思維變通,想來戰況有變。吳元帥已急報到兵部,讓兵部急幫他人才。”
裴今酌聽見后,心中瞬間激起來——讀兵書、思維變,說的不正是他嗎?他想去!他想建功立業,他想賺賞銀!只要他打勝仗,就不愁銀子,大伯母和母親也用不著這般焦急了。
裴今宴角扯出一抹苦笑,又很快藏,正道,“你的意思是,讓今酌去?現在的問題并非今酌是否愿意去,而是二叔不同意,只要今酌開口,二叔就和他斷絕父子關系。”
蘇明妝微微一笑,“如果是兵部指名道姓地要人呢?如果是皇上下發圣旨呢?軍令如山。”
裴今酌瞳孔震——太對了!好方法!但……即便他武科舉試為案首,卻也是無名之輩,又如何讓皇上親發圣旨?
蘇明妝聲音平靜空靈,若潺潺流水,“兵部有位侍郎姓馬,馬侍郎他為人變通,若有勛貴子弟想在武科舉中拿到名次,便找他想辦法,你們也是勛貴家族,應該知道這件事。”
“……”裴今宴。
“……”裴今酌。
蘇明妝從兄弟二人迷茫的眼神中,得到答案——難怪夢中被人害殘,消息是真不靈通啊。
裴今酌心狠狠一落,“蘇小姐,你是說……武科舉有弊!?”
蘇明妝嘆了口氣,“武科舉與文科舉的區別,你們應該知曉。武科舉規模小、參加人員多為勛貴,怎麼可能會干凈?”
“……”兩人再次沉默。
“但……我上次得了案首……”裴今酌道。
蘇明妝,“其他人不打點,我是不信的。就算國公府不與其他家族往,你們耳濡目染應該也知他們的行為作風。我猜,可能是武科舉的作弊方式特殊,不一定能作弊功。”
裴今酌口中狠狠咬著牙,“可惡!這樣腌臜、又浪費時間的武科舉,為什麼非讓我參加?”
蘇明妝是來送信息,而非聽裴今酌抱怨,繼續道,“我的意思是,如果堂公子真想參軍,可以試著從馬侍郎那手。為吳元帥選人才,是兵部的工作,你拿一些銀子,讓他通融、保,我認為馬侍郎定會愿意!畢竟你不參加下一屆武科舉,對他們的生意,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說著,從袖口掏出幾張銀票,“這里是一千兩,堂公子若需要便拿去,權當我借你的,等回頭你打了勝仗,不愁賞銀,到時候再還我就是。”
放下銀票后,蘇明妝便起,“我的信息已傳到,如何決定便與我無關了,告辭。”
“等等!”裴今酌急忙住,突然又意識到堂兄在旁邊,沉默片刻,道,“謝謝堂嫂!”
“??”蘇明妝。
“……”裴今宴。
蘇明妝想糾正,但轉念一想——現在還沒和離,裴今酌一聲堂嫂不為過,呵,他以為是為了他好,所以?
蠢貨!
心中鄙夷,但臉上依舊掛著淡笑,“客氣了。”
說完,不再理會兄弟二人,翩然離去。
頃,
人走了,書房依舊維持著詭異安靜。
裴今宴率先打破僵局,淡淡道,“你知道我和沒,我們很快和離,所以用不著顧忌我的心,刻意用‘堂嫂’這稱呼撇清關系。”
“堂兄,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?你大方承認不就行了?”裴今酌氣急敗壞道。
裴今宴瞬間冷了臉,“閉!別以為你有幾分聰明,就能把別人看。我怎麼想,用不著你揣;我想怎麼做,自有我的道理,也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。人生是自己的,自己管好自己就行。”
說完,起匆匆離開。
裴今酌瞠目結舌,“不是……你……”
可惜,堂兄已沒了人影。
裴今酌跌坐在椅子上,苦笑,“我了多管閑事?真是……都什麼事嘛?”
他抬眼,看見剛剛蘇明妝座位旁邊的小桌上,靜靜躺著幾張銀票。
“……連我囊中,掏不出銀子都想到了?到底想做什麼?”
……
夏,越來越深了。
天氣越發炎熱。
房間里,穿著輕薄的蘇明妝斜靠在榻上,扇著扇子。
“王嬤嬤,你有沒有一種覺,今年尤其熱?”蘇明妝有氣無力道——因為太炎熱,的荷包做不下去,連書都看不進去,只難得。
王嬤嬤在旁邊為小姐打扇子,“今年和往年差不多,只是從前小姐在學士府,最熱的時候便取了冰塊,每天消耗兩塊大冰,房便涼快了的。此外還有酸梅湯、冰沙消暑湯。”
蘇明妝急忙道,“王嬤嬤你別給我扇,自己扇就行了。我穿得,你比我更熱。”
在自己房間,發髻打開,上披了個薄麻遮,但王嬤嬤以及丫鬟們還穿戴整齊,如何涼快?
“奴婢不熱。”王嬤嬤堅持為小姐打扇子。
蘇明妝直接坐了起來,一把掉臉上的汗,“算了,我也不要骨氣了!之前我想著,要志氣,不去娘家搬冰塊,現在……現在我認慫,讓人去要點冰塊回來。”
之后郁悶的嘟囔,“國公府真是的,連冰塊都不留一些?夏天可怎麼過啊?”
蘇明妝話音剛落,就聽窗外、院子里傳來丫鬟的問安聲,以及裴二夫人的聲音,“你們家小姐在嗎?”
“回裴二夫人,在的。”
“進去幫我通報聲,就說我有要事。”
“是。”
蘇明妝也顧不上熱與不熱,急忙坐正了——難道裴今酌去找馬侍郎了?難道已經辦了?否則裴二夫人不會這麼焦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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