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刻,覺遠老和尚心中悲憤極了。
可面對朱壽的坐地起價,他也不敢不從,再多半句,恐怕又要翻了一番。
他忙不迭地道:“好好好,兩千就兩千兩,老衲這就掏銀子。”
“來啊,快把銀子拿給諸位施主!”
一個年輕和尚連忙上前,跟死了親娘一樣,滿臉不舍的掏了幾張寶鈔。
眾多災民頓時紅了眼,卻不哄搶,老老實實領回了原本便是自己的銀子。
接著,所有人跪倒于地,滿面激的朝著朱壽大喊:“謝過恩公!”
“若不是恩公仗義相助,俺們的活命錢,怕是要被這臭和尚糊弄走了!”
“恩公的大恩大德,俺們記一輩子吶!”
“萬謝恩公!”
話音一落,眾人轟然拜倒,恭敬叩首。
看著這一幕,朱壽臉上很是容。
興!
百姓苦!
亡!
百姓苦!
這天下,最好收買的便是百姓的人心了。
可最不能辜負的,也恰恰是百姓的人心!
他笑了一下,擺了擺手道:“好啦好啦,既然都拿回了銀子,往后啊,莫要再信鬼神之說了。”
“這虛無縹緲的漫天神佛,倘若可救世人于苦海,又豈會讓你們遭了水災、無家可歸呢?”
“人定勝天!”
“諸位鄉親,真正能救你們的,是朝廷,是你們自己啊!”
一眾百姓如醍醐灌頂,再次拜倒于地,叩首道:“恩公之言,俺們記下了!”
“去他娘的菩薩,俺們要信奉,就信恩公這等好心腸之人!”
“對對對!回頭咱有了生計、賺到銀子,非得給恩公立個生祠不可!”
“恩公萬萬年!”
朱壽臉一黑。
娘的,合著本爺都白說了?
信奉本爺干甚?
民智啊!
哎……
罷了,這玩意,一時半會也糾正不過來。
他失落的揮了揮頭,道:“行了,諸位鄉親都散了吧。”
一眾百姓點頭如搗蒜,起就走,還不忘往覺遠上吐口水,罵咧咧地道:“呸!死禿驢,大騙子!”
覺遠老和尚癱坐在地上,幾乎被百姓們的口水,淋一個落湯。
他心里悲憤之余,竟不由涌起了一慶幸。
魏國公府為了請自己做法事,足足掏了一千五百兩銀子。
里外里,折算下來,自己還撈了五百兩呢。
還好……還好……
可這時,徐妙錦的俏臉上布滿了寒霜,邁步走了過來,冷道:“覺遠,本姑娘真是看錯了你!趕,把魏國公府的銀子還了!”
“徐施主,老衲……”
“廢話說,信不信我人把你拿進昭獄!”
一聽昭獄,覺遠老和尚頓時嚇尿了,忙道:“徐施主莫惱,莫惱啊!老衲這就把那一千五百兩還給您!”
徐妙錦更惱怒了,呵斥道:“你這和尚是不是欠收拾?明明是三千兩!”
這一招,還是跟朱壽學的,算是現學現用。
覺遠一下愣了。
臥槽……
徐施主,你可是堂堂中山王徐達的兒啊!
心這麼黑,合適嗎?
朱壽則是震驚的看了一眼徐妙錦,欽佩的忍不住豎起一個大拇指。
不愧是長在本爺審觀上的絕子。
看看,竟跟本爺一樣的毫無道德底線……
此乃天作之合啊!
徐妙錦臉不紅心不跳,眼神不善的盯著覺遠老和尚,問:“愣著干甚?若再不還,休怪本姑娘不客氣!”
“還!老衲還不嗎!”
覺遠自認倒霉,連忙又那個年輕和尚掏了銀子,乞求道:“徐施主,老衲可是走了吧?”
徐妙錦把寶鈔往懷里一塞,這才心滿意足道:“快滾!”
“再敢愚弄百姓,本姑娘收拾不死你!”
“不敢不敢,老衲再也不敢了。”
說罷,覺遠一個腳底抹油,帶著一眾小和尚,頭也不回的一溜煙跑了。
徐妙錦轉過來,好奇的看著朱壽,笑盈盈地問:“朱公子,敢問那個黃紙小人,為何會直立起來?”
朱壽笑了一下,道:“起電罷了。”
……起電?
對于這個名詞,徐妙錦到一頭霧水。
三言兩語解釋不清,于是朱壽便從香案上拿起一個黃紙小人,隨即便往徐妙錦口上不停的拭。
徐妙錦嚇了一跳,面上也忍不住涌起一抹臊之。
可再想阻止朱壽的登徒子行徑,已經來不及了。
朱壽了幾下,便將黃紙小人拿在手心,笑道:“徐姑娘,不妨用手一下。”
唰!
徐妙錦將信將疑地出玉手一指,還沒到,黃紙小人便蹭的一下直立了。
滿面的不可思議,震驚道:“這……這……”
朱壽笑嘻嘻地道:“徐姑娘,這世上沒有顯靈的佛法,只有科學。”
“科學?”
“小子只聽說儒學,科學又是什麼大學問?”
“那你別管了,你就說懂沒懂吧?”
“懂了!”
話是這麼說,可徐妙錦心中還是不太懂,只覺得朱壽好厲害的樣子。
接著,又問:“那油鍋呢?為何你進去,居然一點事也沒有?”
朱壽眨了眨眼,道:“那就更簡單了,那口油鍋,是醋油混合!”
“這醋嘛,沸起來很快,也就讓油鍋看著像是熱油沸起來了,其實里面一點也不燙。”
“小半刻之后,真正的油才會沸騰,那時候才會油溫高的驚人。”
“正因如此,在下才搶在那死禿驢的前頭,把手放在油鍋里。”
一旁的老方連連豎起拇指,奉承道:“呀,爺真乃神人也!”
徐妙錦則嘖嘖稱奇道:“原來如此……“
正說著,忽然想到了什麼,臉一黑:“等等!剛才為何你不用自己的裳小人?”
朱壽理直氣壯地道:“徐姑娘莫鬧,在下這綢緞值好多銀子呢,萬一壞了咋辦?”
徐妙錦氣的面一滯,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:“你你你……你這個人,真是討人厭!”
若不是出于子家的矜持,恨不得手揍朱壽一頓,以解心頭之氣。
朱壽看著氣鼓鼓的樣子,心里直樂。
別說,這小模樣還可!
徐妙錦氣惱之余,忽然臉黯淡了下來,喃喃道:“若佛法都救不了災民百姓,萬一京師真出了瘟疫,該如何是好……”
朱壽笑地道:“這還不簡單,在下倒是有辦法解決此患!”
徐妙錦眼前頓時一亮,口道:“計將安出?”
朱壽理所當然的一手:“銀子呢?”
“啥銀子?”
“你不是要防治瘟疫的辦法麼,巧了,在下一向是叟無欺!”
“這對策嘛,便作價一條一百兩吧!”
徐妙錦氣的直咬牙。
這家伙,居然坑到本姑娘的頭上來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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