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2章你來晚了

他現在在乎的是李長煊對自己的威脅，但在牢中，不得宮中訊息，唯一獲取訊息的途徑就是李長樂，但沈岸知道李長樂這個人心思玲瓏，對的話也是半信半疑。

「沈岸我想跟你做個易，你想要這東魏的江山，而我所求不錯，我隻想要穆川活著。」吸了下鼻子，帶了些哭腔，原本這個時候不能怯，但隻要一想到紅蓼傳來的訊息，就恨不能抓住沈岸，用一切手段他出解藥。

「李長煊對蘇覓不一般，現在蘇覓腹中還懷有他的骨，以蘇覓之命，要挾他，你便有了機會。」

「但前提是，你要把穆川的解藥出來。」

要誰也不敢輕易相信這番話，李長煊會因為一個人而放棄江山？李長樂對穆川之真有如此之重？

沈岸原本還想再拖一拖，長樂突然抓住鐵桿，表有些失控，「沒有時間了，如果穆川死了，你也不會活著從這裡離開。」

因為到了那一步，會讓蘇覓好好跟李長煊在一起，不管從前如何，李長煊在北齊長大，將來為東魏的新皇，也不會為難北齊，兩國能和平相。

這些沈岸也想到了，他在牢中來回踱步，長樂一步不肯離開，就要沈岸在今天給出答案，這也是給沈岸的最後一次機會。過了很久很久，沈岸抬起頭，緩緩開口，「穆川上的毒是奇異葯，雖然毒猛烈，但解藥卻很簡單。」

長樂連忙問道，「何為解藥？」

「以毒攻毒，毒蠍的加上三葉草，兩者合二為一，製藥丸即可。」

長樂心下一沉，盯著沈岸，「你此話當真？」

如果穆川有事，絕對不會放棄沈岸，沈岸卻是攤開雙手，將手中的鐵銬起給長樂看，「我現在都這樣了，隻能賭一把了，還能生出什麼害人的心思？」

「你如果不信我，解藥製之後，你們那位紅蓼先生不是神醫嗎，他總能判斷是不是真的。」

得到答覆的長樂沒有半刻停留，立馬就要離開，轉的剎那，沈岸住長樂，「還公主言出必行。」

長樂隻回了句，「隻要你沒有騙我，答應你的事，我也不會食言。」

長樂再次回到丞相府時，景已經與離去時大不相同，府下人在開始準備喪事用的白幡，推門而，目皆是十分沉重的東西。

下人們也是一愣，他們對這位北齊夫人不太瞭解，但之前不是聽說這位公主已經回了北齊嗎，怎麼現下又突然回來了？

正在收拾東西的一個丫頭見了長樂，小心翼翼走上前，欠了欠子，「夫，夫人……您……」

長樂不敢問，府中開始籌辦喪事，是不是穆川已經……

淚水已經在眼框中打轉，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，「公主殿下？」

是紅蓼，長樂宛如看見救星一般，連忙上前，「我知道解毒的葯了，是毒蠍加上三葉草……」

沒聽長樂將話說完，紅蓼搖了搖頭，嘆了一聲，「你來晚了。」

什麼？！

長樂後退兩步，淚水瞬間落了下來，終究是晚了嗎？

他終究是連最後一麵都沒有等到自己，還有那麼多的話想說，前世的，今生的，還沒有問清楚華山清居閣的那個小門後來過得好不好；還沒問清楚前世自己從皇城跳下之後，他是怎樣度過餘生；甚至沒有好好聽他給自己說一聲對不起。

就這樣走了嗎？

兩世的糾纏，都結束了嗎？

痛苦從四麵八方湧了上來，捂住口，已經無法開口說話。

什麼都聽不見了，視線也被淚水打而模糊，這是第二次聽聞穆川的死訊，一次是華山之下，親眼見他靈堂，第二次是現在。

老天果然是公平的，你做過的孽，通通都會將這最後的痛楚加註在自己的上。

為什麼，為什麼自己行這樣慢，為什麼自己不能早些知道事的真相。為什麼自己是最後認出他的人？口口聲聲說，原來的也不過如此啊。

撐著最後一力氣，堅持著沒有倒下，紅蓼見長樂神慘白，麵容痛苦，關心道，「你沒事吧？」

長樂剛想回答，腔一腥味湧了上來，本不控製，一口鮮就噴了出來，然後也失去了力量，癱倒在地，如同一個木偶一般。

紅蓼被嚇倒了，「公，公主？！」

紅蓼連忙將長樂扶了起來，長樂抬著無力的眼睛，「帶……帶我見見他……」說完雙手無力垂落在地上，雙眼合上，已然是昏迷過去了。

這個時候宋林慌慌張張跑了出來，看見回來的長樂吐倒在地上，一旁的紅蓼十分懊惱的模樣，他搞不清是什麼狀況，「這是怎麼了？」

剛救回來一個，不會另一個又出事吧？

紅蓼扶額，帶著後悔的語氣，「方纔我騙公主，說公子沒能等到回來。」

原來隻是為穆川抱不平，小小捉弄了一下長樂，沒想到直接把人給嚇昏過去了。

他探了下長樂的額頭，燙得驚人，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普通的氣急攻心，連忙讓宋林過來幫忙，又將飛遙和綠筠招來，快速將長樂送進臥房。

沉重，無力的沉重。

寧願在這一片黑暗裡，也不想睜開眼睛去麵對現實，可是耳畔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自己，很輕很遠，想用力抓住，卻隻是徒勞。

不知是過了多個日夜，終於從黑暗的廢墟中爬了出來，睜開眼睛，刺目的將房間裡照得十分亮堂，沉默了片刻，才意識到這裡依舊是東魏，而非北齊，了手臂，撐著坐了起來，也是一瞬間，那些記憶撲麵而來。

皇兄、北齊、東魏、還有穆川……

昏倒前，紅蓼的話猶在耳畔迴響，猛然想起自己要去見穆川最後一麵的，睡了多久，還來得及嗎？

不敢去想，如果可以，真想永遠睡在那片永無止境的黑暗裡。

耳邊突然傳來細碎的削木雕刻聲，其中還夾雜著翻書著，約還聞到一陣墨香，長樂翻下床，著腳走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