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8章軾君軾父「殿下，手吧!」

皇宗靈堂，李長煊跪在靈位前，玄的袍規整，他眉眼微閉，眼管清楚可見，唯有輕輕抖的睫出賣了他的從容。

董長淮與顧烴延及一乾跟隨他的朝廷大臣都站在宗堂門外，此番局勢已經大明，陵王李長煊已經佔了絕對的優勢，太子與舞公主都不在長安，而帝王寢宮之中，太醫已經束手無策，個個都是搖頭嘆息。

大家都不照不宣，帝王的龍命不久矣，天子之位，太子是東宮正位，作為儲君是繼承皇位。纔是名正言順，但陵王力爭皇位已久，現下是絕佳的時機，正可手。

顧烴延與董書淮的意見一致，包括現下守在站外的這些心腹，都在勸說李長煊現在下手。董書淮與李長煊是從小一起長大，關係親，說話也比旁人要直接一些，他直接跪了下來，「殿下，昨夜城門守衛來報，太子與舞公主已經進城，是太子妃率謝家府衛去接應的。咱們現在已經在佔了宮中先機，陵王應當早做決斷啊！」

自古以來，那個帝王不是踩著兄弟的？

登上帝王的路，都是森森白骨，可是要想為人上人，那便要有常人沒有的狠心與果斷。董書淮不想李長煊在這個要關頭有任何的遲疑。

顧烴延知道董書淮還有話說，除了自己以外，讓其他人全部離開。

偌大的皇家靈堂，經幡飄來飄去，李長煊慢慢站了起來，看著香灰上自己親手敬上的香，那慢慢燃燒的香，就像是此時中的**。

慢慢，一點點越來越多……

他要坐上那個位置，為了母妃，為了一直扶持在自己旁邊的董家，也為了自己。

從前，他以為皇位是母妃的夢想，現在他終於清醒地認識到了，這個位置，他自己亦想得到。顧烴延過來，從懷中掏出一包葯沫，然後將置在香案上的葯碗端了過來，撕開藥包，將東西均勻地撒了上去。

李長煊注視著他的作，三個人都沒有說話。

良久，顧烴延將藥水攪拌均勻，遞給了李長煊，「殿下，寢宮外有我與書淮兩人守著，還請殿下不要猶豫。」

青花白碗，是永康帝是喜歡的餐，每次喝葯時，隻要看見這隻碗，連喝葯也會順利許多。可是今天，他的兒子，卻準備用這隻碗，來送他上路。

想到這裡，李長煊良心一痛。

可是他依舊接過了托盤，沒有任何遲疑的出去，向帝王寢宮走去。

他必須要在太子他們殺進宮時，拿到旨。

推開門，意外的，寢宮居然空無一人，那明黃的紗簾後，傳來虛弱咳嗽的聲音，似是聽見聲音，蒼老無力地喚了聲，「阿兮？是，……咳咳，是朕的是阿兮嗎？」

即使是在生命垂危的一刻，他牽掛的還是李長樂，他這些年，想盡辦法讓他看見自己，到頭來，要用這樣的方法父子相搏。

他看了眼手中的葯，緩緩跪了下來，開口說道，「父皇，是兒臣。」

明黃的影一頓，好像是僵住了一般，而後才慢慢翻了，「是你啊，何事啊？」語氣明顯冷淡了許多，甚至有幾分警惕與審視。

李長煊的心一沉，周陷了冰冷的雪水之中，方纔在靈堂時，那些糾結與良心譴責都消失不見，他握住手中的葯碗，藥水中倒映出他冷漠的臉，「父皇不適，兒臣特來服侍父皇喝葯。」

極致低啞的聲音，在這空的寢殿顯得有些驚悚。

「這些事讓侍太監做就行了，葯放那罷了，朕乏了，你退下吧。」

永康帝隻是擺了擺手，示意李長煊退下。

可他怎麼會退下呢？

今日若是退下，來日恐怕他將永遠不能踏足這裡了，這是他離皇帝最近的一次機會了，他必須要抓住。

他站了起來，第一次違抗了父皇的命令，繞過了簾子，站在了永康帝的麵前，「父皇，把葯喝了吧。」

永康帝就算再不瞭解李長煊，也知道此刻李長煊不對勁了，永康帝先是愣了一下，對李長煊抗旨的舉有些驚訝，但隨之又看見他手中那碗已經完全冷掉的葯。

葯冷了？

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，他的兒子，是想要來送自己上路了。

他撐著手臂借力坐了起來，咳嗽了幾聲，用手帕捂住，拿下時，一手的鮮，他胡了，看了眼他手中的葯，「倒是朕小瞧了你。」

他以為將兵權給了太子，李長煊又不敢有所行，但萬萬沒有想到，他居然為了皇位，會做出軾君軾父的事。

事到如今，李長煊也沒打算裝下去了，「承蒙父皇多年教育，教會了兒臣怎麼樣去爭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。」

他的語氣極輕，說話語速極慢，永康帝餘四打量，李長煊抓住了他的想法，「父皇不用看了，高公公一行人已經被兒臣控製住了，現在整個寢殿就隻有兒臣與父皇兩人。」這意思就是永康帝孤掌難鳴，就算喊救也沒有用。

「你既然知道那是不屬於你的東西，你覺得自己登上了皇位，就能坐穩嗎？」他是有些失的，他在旨中寫明瞭讓李長琰繼位，並且不得以任何理由治罪李長煊，除非是十惡不赦之事。

他不願意看見兄弟相殘的局麵，但沒有想到，他的兒子比自己更有想法。

他看著那碗葯，他並不害怕，為帝王，不知道有多碗毒藥曾經遞到過自己邊，可是他還是活下來了。

可是今天來遞這毒藥的人，居然會是自己的親生兒子，縱然他不董淑妃，對李長煊也有些怠慢，可是他為他安排了今後的路，保他一世無憂。

李長煊沒有耐而等下去了，他坐在了床上，拿起勺子，手開始抖，他到底還是怕的。

他的表現都落在了永康帝的眼中，如今的局麵，作為父皇，他是有所虧欠的，在李長煊抖之時，永康帝突然從他手中奪過葯碗，「你我父子從未向今天這樣親近，我希你能做一個好王爺，好好輔助長琰。」

說完，那碗一仰，葯湯從倒進去，盡數喝了下去。

「父皇！」李長煊從床上跌坐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