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3章長樂回府溫煦，魚塘旁架著釣魚桿，永康帝閑散地倚在矮椅上，手指一下沒一下敲著膝蓋。

長樂怕曬，懶坐在涼亭裡，今日是難得的好天氣，永康帝一大早便人傳話來未央宮，將長樂從床上起來釣魚。

釣魚需要耐心，長樂打小子就急，最不這種消磨時間的活。

桌上放著果盤，飛遙正遞過來一顆葡萄，長樂正手去接，永康帝便道，「阿兮，過來父皇這邊。」

雖然已經是秋末，但長樂穿得厚實，在這太下站一會便覺背後發熱。

嘟了嘟，本來想撒個，不過去的。

但思索再三還是過去了，料定父皇今日是有話要說。

那日同穆川不歡而散，他有好些日子沒有來未央宮了，這倒讓長樂有些慌了。不知道這段時間，他又在父皇麵前嚼了什麼舌。

小跑兩步過去，「父皇喚我何事？」

永康帝指指旁邊一位置，「坐下，我們父倆也好久沒有談談心了。」

魚桿給高公公盯著，永康帝卸下一疲憊，除去在朝堂上威嚴。一素白的便裝，耳鬢銀髮從生，跟所有老去的人一模一樣。

上蒼並沒有因為他是帝王而仁慈幾分，他的眼睛瞇起，細紋疊起，糲的手掌在長樂的手掌上，讓人清晰地覺到時的殘忍。

長樂頓了一下，「父皇。」依言在他旁坐下，突然乖巧起來。

來之前，長樂就知道父皇想談的跟穆川不了乾係，穆川此人心繫堅定，如果從這裡沒有突破點，自然會去找父皇。

永康帝道，「想必你也知道父皇今日你來是為什麼，說說看，你和穆川的事，要怎麼理？」花茶的香味飄起胃裡，長樂沉重的心也緩和了一些。

其實心裡是有點在意的，明明已經明確告訴父皇，要取消自己與穆川的婚事，可是父皇卻一直拖著，沒有給出判決。

這是第一次，父皇沒有無條件的寵著自己。

還是因為穆川。

想到這裡，長樂頗有些委屈，「兒一早就表明與穆川的婚事作廢。」

「現在呢？」的這點小心思自然也沒逃過永康帝的眼睛。

這話倒是問住長樂了，長樂語塞，現在這句作廢還真不敢隨意說出來，那日與穆川的談話還猶言在耳，穆川與南楚不得不防。

最開始以為穆川之所以苦苦糾纏是怕失了帝心，失去現有的寵信與地位。

但現在看來，似乎不止是這樣。

他知道自己是重生的，所以要將自己綁在邊，不會讓自己有影響他計劃的能力。

可是他前世追隨的李長煊已經被派北疆，與皇位無了。在這樣的勢下，就絕對不能失去太子的信任。

或者他的路不止這一條，還有南楚。

想到這裡，長樂的心更加沉重了。

「現在……現在，我不知道。」長樂道，「父皇也是站在穆川那邊的嗎？」

「當然沒有。」永康帝回答得非常快，「你是在怨父皇一直沒有理你與穆川的婚事，父皇明白。但事發突然，你緒難免激，一時衝言語過激是有的。這是你的終大事，不能草率。穆川是個不錯的孩子，父皇覺得他會是個好夫君的。」

可惜記憶不能共，否則長樂真想讓父皇看看前世。

穆川是如何對待自己，又是如何與江雪黛茍且的。

這一世，邊的所有人都說穆川萬般好，可是這萬般裡，沒有一麵是真實的他。

永康帝了長樂的頭，嘆道，「父皇知道你眼裡容不得沙子，但總不能為了一粒沙子，將自己的眼珠子摳去了。」

「你曾經那麼堅定要嫁給穆川，現在發生這樣的事，你也應該一樣堅定地選擇相信他。至在事沒有水落石出之前，給他一個機會。」

這番語重心長，長樂險著點頭答應。

好在腦海裡還僅剩一點理智，聽完永康帝的話，長樂隻是淡淡道，「阿兮明白了，明日我就回將軍府。」

從涼亭回來的路上，飛遙在無人小聲詢問，「公主當真要回將軍府嗎？」

長樂有氣無力，「回吧。」

還能怎麼辦，穆川手握兵權，父皇對穆川深信不疑。

與其讓江雪黛留在穆川邊整出些幺蛾子，不如自己在穆川邊更放心。

飛遙卻道，「公主怎麼能輕易回去，穆將軍欺人太甚，實在不能輕饒！」

長樂停下腳步，看著飛遙，「別人不知道，你還不知道嗎，江雪黛是怎麼上的穆川的床。」

飛遙低下頭，確實什麼都知道，這一出新婚鬧劇是長樂自導自演，包括與穆川決裂也是一早便算計好的。

本來想裝作什麼也不知道，可是長樂卻這樣問了。

飛遙是看出長樂不願意回府，所以纔有此一問。

長樂明白飛遙對自己的忠心，拍了拍的手，示意自己，「你從來不曾問我，為何突然這樣對穆川。」

「隻要是公主的決定，都不需要理由。」

長樂很欣，兩世都有這樣的人陪伴自己，是一種幸運。

主僕兩人繼續向前走，長樂突然問了句，「你覺得，穆川我嗎？」

飛遙一愣，自小陪伴在公主邊，對之事並不瞭解，猶豫再三回答，「的事，如人飲水，冷暖自知。」

長樂笑了笑，沒再說話。

夕西下，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，很長。

最終還是妥協了。

站在將軍府的門口，麵對穆川的笑，長樂第一次覺得其實死了也好，不用再心那麼多事。隻是一個兒家，不了場，也鬥不了惡徒。

偏偏要與這個男人兩世糾葛。

穆川接到訊息，老早便在門口恭迎，玉轎落在府門前，長樂踩著小梯下來，攏著兩袖並蓮，雪的珍珠耳墜，一走一搖，顯得人沒有表麵上那麼憂愁了。

有小廝過來牽馬，「公主，您裡麵請。」

穆川一腳踩過來，睇了眼小廝，「什麼公主，這是夫人。」

說完不顧長樂的意願，大手將攬懷中，「夫人。」

長樂極力忍下，不聲。

其餘人都為穆川了把汗，畢竟那天長樂對待穆川極為殘暴，大家都覺得這公主脾氣不好。真怕穆川這抱上去，又是一簪子口。

直到兩人順利邁進門檻，眾人才鬆了一口氣。

進了房間，長樂四打量一眼，房的陳設都變了，連房間也與新婚那天的不一樣。

穆川介紹道，「這房間前幾天才完工，這裡麵的東西沒有任何人過，你可以放心住下。」

長樂垂下眼，將外套下，掛在一旁的實木架子上，抓起頭髮放在兩側，坐在銅鏡前，「你倒是準備得快，看來是算準了我會回來。」

梳妝臺的位置很大，穆川也湊了過去，頭剛想過來，長樂條件反向後一倚，「離我遠點。」

「我回來，不代表原諒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