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6章董家流放長樂當然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，淑貴妃這樣心機深沉的子，在皇宮盤旋多年，讓活著，就是在給復盤的機會。

隻是提出的這個易……

淑貴妃眼神切切，神完全不像是說謊，在這一刻，長樂是相信淑貴妃是真心想跟自己做易的。如果自己在父皇麵前求幾句，或者父皇真會高抬貴手放過李長煊。

「貴妃娘娘是不是在這冷宮待傻了，你們今天落到這步田地，都是我一手策劃。就算我現在答應了易，也難保以後我不會對他下手。」

前世裡，李長煊登上皇位，長槍指著自己的樣子，長樂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。奪嫡之路兇險萬分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

父皇將李長煊發配到邊疆，卻難保他不會捲土重來，可是心裡依舊心了，無法趕盡殺絕。

隻是讓他留在金陵是不可能的。

淑貴妃似是理解了長樂的話，又似是沒有理解，扶著一旁的板凳巍巍地站了起來，掏出懷裡那支釵子，是非常老舊的款式，上麵的鐫花已經生鏽了，卻當寶貝一樣護在前，對著一旁泛黃裂開的銅鏡，輕輕地在髮間。

「父皇，兒臣求父皇開恩，求父皇開恩！」傾盆大雨，一道白劃過，立馬是雷聲滾滾。

高公公站在門外，看著跪在雨中的李長煊，無奈地搖頭嘆氣。

間之中，香熏雲繞，帝王仰頭臥在榻上，外麵的雨聲幾乎蓋過了李長煊的呼喊，隻是驚雷陣陣，讓他心煩意。

無心再看奏摺，高公公端來剛沏好的果茶，「陛下，喝口熱茶暖暖子。」

永康帝接過，喝了一口便皺眉，「陵王還在跪在外頭嗎？」

高公公小心打量了一眼，「是……」

「這個沒出息的東西！」茶盞摔在地上，有一些直接倒在了朝臣呈上來的奏摺上，頓時了一團墨跡。

大殿裡裡外外的人皆呼，「陛下息怒！」

「他以為跪在這裡淋雨就能抵消他母妃的罪過嗎，真是愚蠢至極！你去告訴他，若是他還執迷不悟，邊疆他也不必去了，既然那麼孝順，朕便全他們母子！」

高公公分一時有些為難，陛下這個時候的話自然是氣話，但是這差事落在他的頭上，真不知道是要怎麼去傳話。

高公公著頭皮應下，然後小步走了宮殿。

而也就在此時，一位曾經在淑貴妃邊伺候的宮突然冒雨前來，附在李長煊耳邊說了什麼，然後李長煊便站起來離開了，看方嚮應該是去冷宮了。

高公公將看到的如實稟告給永康帝，永康帝心略微平復了些，「隨他們去吧，朕累了。」

董書凝無法接董家已經被流放的事實，可是就在城門口，親眼看著父親哥哥的手被綁住，那繩子的一頭握在兵手中，兵騎馬走，他們就跟在後麵用腳走。

上穿的全部是些麻布爛，都是養尊優過的顯赫人，怎麼能吃得了這種苦。董書凝當即就想呼喊，長樂立馬捂住的，「你不想活是不是！」

董書凝掙紮不過，手腳並用地踢，長樂卻捂得更，旁邊的孟歧明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。董書凝知道自己鬥不過，漸漸安靜下來了。

長樂道，「董家男子充軍，子進藝坊，如果今天你喊了，份被人知道了，本公主也保不了你，你就隻能被賣藝坊，為你曾經最瞧不起的那種戲子樂人。」

聽到這句話，董書凝眼珠子轉了幾圈，遲鈍地點點頭。

長樂知道被嚇住了，鬆開了手。

董書凝深吸幾口氣，瞪著李長樂，麵不善，「你為什麼要救我！是不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！」

「是也是，不是也不是。」

這個回答模稜兩可，董書凝更加懷疑了。

然而長樂卻繼續說道，「你父親和兄長幫助陵王勾結外臣，證據確鑿，不可抵賴，這是不爭的事實。本公主隻是揭開了事的真相而已，所以這一切是他們罪有應得。」

「你如果想報仇，儘管放馬過來，我救你不是出於對董家的愧疚，而是我不想你的人生就此毀掉，你這個人是有些刁蠻，但心機並不壞，隻是腦子蠢，容易被人利用。」

從某些方麵來講，董書凝有前世的影子，對穆川的執著，麵子自尊心強，很多時候，能在董書凝的上找到曾經的自己。

這也是長樂救的理由。

對於長樂的話，董書凝是信的，平素裡，父親和兄長聊天時，多會提到一些外臣。雖然是子，但還是懂一些的，隻是畏懼父親威嚴，不敢多說。

自食惡果，怪不得任何人。

目送父親和兄長漸漸遠去，直到出了城門，化一個小小的黑點，也慢慢的，一點也看不見。

吸了下鼻子，「我如今無家可歸，連份名字也不能用了，不如死了乾淨。」

長樂決定救，自然是有所安排的，董書凝本不壞，但也不能培養自己的人。救完全是心使然。

「活著就有希，活著就有與親人重逢的一天。」

孟歧明笑了笑，遞上一張手帕，董書凝頓了下，然後接過。

這是李長煊第一次見母妃這麼寡淡，素麵朝天，長發披在肩頭，頭頂上隻著一支破舊的銅釵。

他來得匆忙，隻換了件風乾的服，頭髮還是的，淑貴妃拿出手帕替他了，母子兩人坐在梳妝臺前，看著鏡子裡的彼此。

微潤的長發在指尖落，手帕拭著，「時間過得真快，上次給你梳頭的時候，你才九歲。」

兒時的回憶忽然湧進記憶中，那些快樂的，不快樂的無聲在腦海中放慢加映。

他抬手握住淑貴妃的手，「對不起，兒臣讓您失了。」

也許從一開始聽母妃的，對待敵人狠心果斷一點，他們就不會輸，董家也不會被流放。

一想起董書淮那文弱的書生模樣，要走幾千幾萬基本更多公裡的路，他的心就像擰了一樣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