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董家傾倒到了這個時刻,淑貴妃也意識到事的嚴重了,到底是後宮婦人,在這種時候也隻能寄希於董家父子。
可是帝王怒火正盛,現在正廳裡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說話,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出聲。
城門失火,殃及池魚。
素日裡與董家好的人也紛紛退避三舍。
李長煊不能眼睜睜看著董家就此傾倒,他膝蓋抵著地,先前爬了兩步,「父皇,兒臣……」
「陛下,一切罪責董家一力承擔,與陵王無關!」
董齊明搶先一步說道,董書淮瞬間領會父親的意思,於是給李長煊打了個手語暗號,示意他不要多言。
他們要做的應該是棄軍保帥,董家已經救不回來了,但陵王絕對不能倒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。
董齊明雙手舉過頭頂,鄭重地向永康帝跪拜三下,然後取下自己的帽,放置地上。
眾人明白,這是帽請罪,看來董家確實無力迴天了。
畢竟是私通外族之罪,殺害朝廷一品將帥,這其中的罪名,單單拿出一樣來,頭都不夠砍的。
一旁的董書淮也同樣舉,下帽,俯道在地。
永康帝看了一眼地上的帽子,隻覺得諷刺,「董卿以為如此,便能讓朕網開一麵嗎?」
「老臣自知罪行滔天,已經沒有臉麵再求得陛下寬宥,老臣也枉對這頂烏紗帽,可是事至今日老臣依舊不後悔站在陵王殿下這邊。」
「老臣唯一錯的,就是不應該引導陵王殿下與契丹結盟,老臣其罪當誅,可是陵王與貴妃娘娘是無辜的,他們是因為太過信任老臣,才會被牽連。」
李長煊想說話,最終言又止。
綠筠告的罪狀,有一些確實是董家和母妃迫自己做的決定,但更多是他自己的籌謀,包括三年前與契丹公主阿拉珍相識,利用婚約騙取契丹王的信任。
因為他漸漸走父皇的視線裡,在眾多皇子中穎而出,所以母妃才能與父皇多一些相時間,也因為有他這個優秀的皇子,母妃在後宮才更有說話的分量。
在這漫長的過程中,對於至尊之位就生出了野心。
他自問自己不比李長琰差,隻是因為他是從皇後肚子裡出來的,所以一生下來就是儲君,而他要拚命努力,才能與之並肩。
而在這中間,他從一個庶出皇子走到今天的位置上,董家是全力支援。
董尚書為朝廷重臣,明確表明立場,董書淮是他的好友,也為他出謀劃策。他們之間是因為利益結盟,可以多年來培養出來的信任與默契,早已經不單單隻有利益了。
多次與太子明爭暗鬥時,是董家以一已之利為他擋住東宮的攻擊,他曾經也厭惡過場險惡,可是越是從險中來,就越想去爭。
他看著董家父子俯跪在地上,金陵董家一昔之間就要傾倒,而他為皇子,卻無能為力。
一時間挫敗,消極。各種負麵緒湧上心頭,可是他隻能死死抑住自己,迫使自己冷靜下來。
「太子自立儲以來,從未犯過大錯,雖然在理政務上稍有欠缺,但人無完人。朕相信,假以時日,太子會完善自己。」
「朕對太子寄予厚,默許你輔助陵王,並非是讓你傳授他昏庸之道。朕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幾十年,難道朕不比你清楚誰更適合嗎?」
永康帝再次走下臺階,正廳中央,淑貴妃與董家父子還有李長煊皆是跪著。
董齊明已經冷靜下來,「陛下慧眼,是罪臣愚笨。」
永康帝凝視著幾人,過了會,他看向李長煊,「你有何話說?」
李長煊麵無表,「兒臣罪該萬死。」
「死?」永康帝細細咀嚼著這句話,忽然一笑,「你盤算了這麼久,步步為營,連朕都沒放在眼裡,你捨得死嗎?」
李長煊道,「不捨得,可是今日一敗,就注意這一生都將活在汙名之中,與死又有何異?兒臣隻求父皇能放過母妃,還有董家父子一條生路,所有的罪行都是兒臣一手造。」
「你們倒是深意切。」
長樂在一旁冷眼看著,是絕對不會讓李長煊以及董家任何一個人活著離開的。
可是父皇的眼神裡,除了憤怒還有一猶豫。
李長煊畢竟也是皇家骨。
甚至連長樂也有那麼一瞬間的搖過,可是清楚,如果今天放過了李長煊,日後他對東宮的恨,隻怕不止是對皇權的野心了。
現在這種場合,作為公主不方便摻和進去。
陛下也不會現在當即下旨置,這麼大的案件一定是要由三司會審,人證證皆要留下卷宗。
刑部肯定沒有膽量接下這檔案子,畢竟牽連太廣,若是置之後,一些陵王餘黨來尋仇,那真是自己往刀口上撞。
東宮太子就更不可能了,太子與陵王本就是相互抗衡,太子當然要避嫌。
但這件案子必須要到一個重臣手中,纔有說服力。
永康帝抬眼了一下四周,「陵王此案,行為惡劣,罪行罄竹難書,諸位卿,有誰願意自願主審此案,朕會派刑部與太理寺從旁協助。」
朝臣們紛紛張,最後統一低了下頭,沒有說話。
大家心裡清楚,陵王的罪基本是定了,可是關於案的詳細況需要進一步調查。董家在朝堂上,包括在江湖上都有不勢力。
這中間關係盤錯節,落到誰的手裡,都是一個燙手山芋。
中間萬一出點差錯,一個小留神就會為陪葬品。
永康帝見無人上前,沉一會兒,正準備自己選定人。
這個時候,有三人一同走了出來,異口同聲道,「微臣鬥膽自薦,為陛下分憂。」
這三個人是,平南王世子孟歧明;顧小侯爺顧烴延以及穆川。
三個人同時走出來,又不約而同說出請求,讓眾人有些意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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