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1章玄清長老土司廟位於金陵城外的淩雲山，此廟是皇家香火，歷代新皇登基之時，都會前來齋戒十日，以願百姓安康，家國平安。

也因為如此，這廟修葺恢宏大氣，一條石板路直通山上，大大地方便了過來祈福的貴人。

太子妃祈福是大事，永康帝也極為重視，加派衛軍一路護送，又讓穆川隨行。

長樂和謝媯坐一輛馬車，路上怕謝媯覺得悶，一直找話題轉移的注意力，終於在黃昏時到達寺廟。

抬頭著廟頂，令人眼花繚，四周有漢白玉組的欄桿，石階兩旁的上端，蹲著兩尊一尺多高的石獅。

廟頂上鋪滿了琉璃金碧輝煌，屋脊上雕刻的仙人栩栩如生。

廟住持及其資歷深厚的長老早在臺階下迎接，儘管寺廟金碧輝煌，但僧大都青衫布麻，手上隻握著一串佛珠，「太子妃，公主，廂房已經收拾妥當，請。」

謝媯懷孕，不宜離香火太近，故而安排在西廂房，長樂則喜清靜，在南廂房。穆川與其他隨行衛軍則安排在東廂房。

飛遙在屋簷下看著天象，小聲嘀咕，「走時還晴空萬裡，這一轉眼，就烏雲佈了。」

長樂推開窗，佛門清修之地，遠離金陵爾虞我詐，實在是寧靜之地。也怪不得這世間癡男怨在盡傷害後，選擇皈依佛門。

一陣涼風吹來，這山勢本就高，這時間吹來的風更是寒意滿滿，飛遙著手臂小跑進屋，「公主，快別站風口前了，換季時最容易冒了。」

長樂剛想回答，雨聲立馬就落了，初時並不大，微小的細雨被斜風吹進來，如絨一般落在的臉上。

不過片刻，天空一道驚雷，接著豆大的雨砸了下來，驚著殿頂喳喳作響。

飛遙將視窗關上，又拿了木拴鎖住，「看來這欽天監真是準。」

長樂以為飛遙自言自語，「怎麼突然這樣說。」

「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，負責勘測氣象的陳大人說今日必有大雨，還囑咐穆將軍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趕到寺廟。」

飛遙剛說完，門外傳過來敲門聲，「公主，忽降大雨，請鎖好門窗。」

小僧特意過來提醒，長樂道了謝，又問，「太子妃那可安頓好了？」

小僧道，「公主盡可放心。」

這次敬香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護好太子妃，寺廟上下都十分重視，不會出半點差池。

長樂點點頭，暫時放下心來，這雨勢太大，狂風呼嘯，好像要將房頂掀下來。

飛遙一眼看出長樂的心思，低聲寬道，「公主不必擾心，那婉禾也是個機靈丫頭，斷然會護著太子妃的。」

西南兩距離較遠，這個時辰本不應該天黑，但屋已經點然燭火，外麵風雨飄搖，聽得人心裡發慌。

穆川巡視各守衛，確保萬無一失，旁邊跟著的小兵建議道，「將軍今日也舟車勞頓一天，早些回房休息吧，這裡有兄弟們在出不了什麼子。」

穆川點頭，代了幾句才準備回房。

穿過長長的廊道，紅漆綠窗，一位長老立於屋簷下，他手握著佛珠，裡似乎在念著什麼。

穆川不懂佛道，也不知這樣上前會不會打擾到人家。

於是想繞道行之，那長老卻突然住了他，「施主為何避而行之？」

穆川隻好上前兩步，拱手施了一禮，「怕打擾師父清修。」

長老麵容慈祥，可是在看到穆川之時，突然睜大眼睛，接著滾手裡的佛珠，「阿彌佛陀，阿彌佛陀，阿彌佛陀……」

穆川更是困，「在下是有什麼不妥之？」

麵前長老唉了一聲，那目像是過穆川，看盡了他的前世今生，然後生出陣陣悲憫，「施主能再度為人，又為何執念前生種種，所謂重生，應是讓過去過去。」

這次換穆川錯愕了，黑濛濛的天空之下，一道閃電，一瞬亮起的電從他臉上劃過，他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，「長老是看出什麼了嗎？」

他和長樂都能重生，本就是怪異之世，如今有人能一眼悉他的故事，他並不覺得不可能。隻是這長老的反應實在有些奇怪，那種眼神，似是同，又似是可憐。

長老又唸了句阿彌佛陀，「施主可信因果迴？」

穆川點了點頭。

長老雙手合十，「所謂百應皆有果，不是不報，時候未到。施主是叱吒風雲之人，何必因前世種種，無端陷這迴之中。」

「長老的意思是？」穆川心裡有了猜測，卻沒有勇氣說出來。

長老已然看他的心思，「前世種種，皆為序章，若施主執意如此，將是萬劫不復。」

萬劫不復四個字像一座大山在他的背上，穆川問想何為萬劫不復，要怎麼樣才能改變命運，然後那長老並不給他開口的機會。

轉走進雨幕之中，他周散出金，令那雨水紛紛避開。

遠傳來僧敲鐘，那鐘聲悠遠流長，穆川依晰聽見長老的聲音，「貧僧法號玄清，今日一見，不可與外人道也。」

肩頭突然被人一拍，穆川還沒轉，長樂就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，「發什麼呆呢！」

穆川又看了眼外麵的院子，白濃的霧氣將一切籠罩，那位清玄的長老彷彿從未出現，他有些遲疑，猶豫了一會兒問長樂，「你什麼時候來的？」

「就剛剛啊。」長樂皺起眉頭，「你怎麼了？」

前世種種，皆為序章，若施主執意如此，將是萬劫不復。

這句話是什麼意思？

萬劫不復又是一種什麼代價？

他看著長樂，一如從前那般秀麗可，他執唸的不是前世，他放不下的，心裡虧欠的，從來都是長樂。

長樂見穆川一臉猶疑，還想再說話，下一刻就被抱懷中。

外麵是風雨加，而這一刻，靜得隻剩下彼此的心跳聲。

長樂明顯到穆川的不對勁，但這種不對勁對自己並沒有威脅，長樂同樣抱住穆川，小手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背，「怎麼了呀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