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8章長樂談判綠筠見到阿拉珍的第一眼，兩人抱頭痛哭。

長樂不喜歡這樣的場麵，代了幾句便讓飛遙去東宮請梅太醫過來。阿拉珍長期被關在宮中，神有些抑鬱，不讓梅太醫看看，有些不放心。

飛遙做事向來妥帖，進了東宮，由婉禾帶領著去了後院，走在石板路上，婉禾有些好奇道，「可是公主子不適嗎，奴婢見公主去壽康宮時還好好的呀。」

飛遙突然停住腳步，目帶著審視，「你如何得知公主去了壽康宮？」

長樂時常來看謝媯，來往頻繁的同時，飛遙也記得這個為太子妃擋劍的婢，當時還佩服勇敢無畏。這宮裡的人，不就說什麼「赴湯蹈火，萬死不辭」，但真要是主子失勢，他們便是倒主子的最後一稻草。

可是剛剛婉禾實在有些奇怪，公主離開東宮時，並沒有代去了哪裡。

婉禾微怔，隨即用手帕半掩著角，一個細微的作居然流出幾分紅塵子的，「公主邊的小泉子告訴奴婢的。」

本來是一句簡單的話，但婉禾這般扭，飛遙瞬間就意會了。

看樣子是小泉子喜歡這婉禾，兩人聊天時無意中了公主的行蹤。

是多想了，不過公主邊的近衛是應該換人了，馬不嚴可不是什麼好事。

飛遙重新抬步，沒有再多想。

為了不打草驚蛇，穆川在長樂求出阿拉珍之後，找到一個形與阿拉珍相似的子，戴上人皮麵繼續待在壽康宮。

阿拉珍和大多契丹人不同，不會武功，子弱。材小，不似契丹人那樣曠，也許是因為巫族基因優良的原因。

長樂左思右想，最終將阿拉珍暫時安置在孟歧明的私宅裡，一來避開眼線，二來孟歧明並非東宮和陵王的人，朝時間不長，府上也沒有人叨擾，一般況下是不會發現的。

縱然如此，長樂還是非常謹慎，約見時總是在深夜。趁著所有人都睡著時，讓穆川摟著從宮牆上飛過。

阿拉珍非常激長樂的救命之恩，回想起在壽康宮中的日子，一心隻盼著早日回契丹。可是長樂卻不會輕易放離開，畢竟還指著這個契丹公主能夠幫指證李長煊呢。

晚夏時，到了傍晚，那風吹就帶著悶熱，掃起地上的灰塵，撲在人的衫上。

亭臺樓閣高高聳立，阿拉珍用紗扇擋著風沙，目落在麵前的丹青上，山河破碎，浮雲四散，和此時的心境一模一樣。

「公主請回吧，那件事，我是不會答應的。」

長樂在阿拉珍的對麵落座，傍晚時分，樹上蟬鳴吵鬧。兩人坐在高臺之上，彷彿置於雲端之中。

阿拉珍外表看起來不堪一擊，實則是非常有主見的人，當長樂提出要指證李長煊時，幾乎毫不猶豫就拒絕了，「陵王薄，我卻不能無義，勾結外臣刺殺朝廷命是死罪，我不能因為你救了我，就讓整個契丹為我殉葬。」

長樂笑了笑，「你倒是看的徹。」

「我本就是將死之人，如果能帶著這個離開，也許還能保住契丹國。」當年李長煊掀下的麵後，就私下麵見了契丹王，兩人達協議。

最開始隻是傳遞一些無關要的小訊息，畢竟契丹貧瘠，直到那次接到淑貴妃的令，這纔有了沙木嶺一役。

隨著阿拉珍年紀漸長，李長煊始終不提婚之事，這才惹怒了巫族長老，原本是來好好談婚事的，誰知這一去不返。

再之後，阿拉珍便認清了李長煊的真麵目。

認清了又能怎麼樣，這就是命。

即是契丹公主，上又流著巫族聖的，一已私慾比起家國命脈就變得微不足道。

放下手中的筆，認真地看著長樂，「你於我有救命之恩，可是你所求這請，我實在不能應允。」

「沒事，」長樂笑開，「我可以理解你，我救你出來，也不是單單為了讓你替我搜尋罪證，隻是你這樣做就真的是為契丹著想嗎？」

阿拉珍很自然地反問，「怎麼不是嗎？」契丹臣俯北齊已有百年，如果聽從長樂的，將契丹與陵王勾結的事告訴北齊陛下，無論是李長煊還是契丹，都將承滅頂之災。

一個和皇子勾結的附屬國，就算主請罪，那也會被北齊皇帝所不容。

「當然不是。」長樂注視著阿拉珍。

起走向樓閣沿邊，雙手背在後，如同男兒一般豪橫。

「你死後，李長煊依舊是北齊的陵王，他甚至可以把你的死栽贓給太子，繼續利用你的父王，打著為你報仇的幌子，榨乾契丹最後一點。」

阿拉珍看向長樂，「我可以留下書，說我是自願赴死。」

「你想得太簡單了」並不是嘲笑的天真，長樂如是說道，「隻要契丹和李長煊的協議還在，契丹就是李長煊手中的劍，你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契丹，難道你希你的族人們一輩子都活在一個謊言中嗎？還有為你拚命的綠筠，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會寒了的心？為你來到北齊，在這宮中舉步維艱，蠱毒發作之時噬骨灼心，這些你可想過？」

阿拉珍慘白，不發一言。

長樂繼續道：「你是將死之人，但是綠筠呢？不是，你想想，當李長煊知道你死了，他會怎麼辦，他肯定會把綠筠這個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殺死。」

「口口聲聲說為了契丹，你沒有嘗試怎麼就知道陛下不會網開一麵，你這分明是逃避！」

長樂話裡的第一個字，就像是那穿雲的箭，筆直地在的口上。將最後一點尊嚴踩得分崩離析。

聖的教養不允許做出失態的作，的心如蜿蜒的山丘，高低起伏。

這麼多年來，是第一次遇到像長樂這樣的姑娘，率真不失城府，將人心察到如此仔細。一點麵也不講的撕開虛偽的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