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不復年人這一生,唯有出生不能選擇。
在沒遇見長樂之前,他以為出生隻是窮與貴的差別。
他低落下來的聲音讓長樂有些費解,但仔細一想,又能理解穆川的反應。
圈住穆川的脖子,小聲呢喃道,「我喜歡你的時候,還不認識你的,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,就更別提出了。」
「而且庶子又如何,父皇當年也不是嫡出,最後不也做了皇帝,為百姓戴的明君嗎?」
長樂不擅長安人,說完這些,也不見穆川有所表示。
和這一世的穆川相這麼久,大概能通過穆川的微表,來判斷他的緒。
眼簾低垂,劍眉微擰,薄抿。
這是他不開心或者失落無奈時最喜歡做的作。
長樂最終還是妥協,「這樣,今晚父皇剛好傳我過去一同用膳,我到時候尋著機會提一提?」
大概能想象到父皇聽了的話會是什麼樣的表。
姑孃家家,如此迫不及待要嫁人,真是……長樂詞語匱乏。
而穆川卻相反,在聽到長樂願意試一試的話後,一雙眼睛立馬亮了起來,「真的?」
長樂無奈點點頭,「真的。」
不過也隻是保證提一提,至於父皇同不同意,就不會採取什麼應對策略了。
在穆川看來,這就已經是很滿意的結果了,本來他可以找機會去向陛下求請此事。但阿拉珍一事,契丹使臣一直嚷著要個代,若是此時他提出婚,阿拉珍肯定會從中作梗。
如果一直拿喪期說事,這樣拖下去,實在不是辦法。
就算他知曉前世的事,但也不能拿婚事去賭。
尤其是孟歧明的出現,長樂的那聲「元期哥哥」像是一句魔咒一樣,時刻催促著他。
長樂當然也沒有忘記阿拉珍的存在,「如果父皇應允了我們的婚事,保不準你到時要娶兩個新娘。」
這句是帶了些緒,縱然知道阿拉珍是李長煊的人,和穆川之間沒有半點關係,但有這麼一個人在中間,總是覺得膈應。
穆川當下保證道,「你放心,我穆川發誓,上輩子,這輩子都隻有你一個妻子。」
他鄭重的誓言並沒有讓長樂歡喜,反而臉白了一下,不過馬上又恢復如常。
鬆開挽著穆川脖子的手,一個溜從穆川上下來,捋了肘頭髮,「提上輩子做什麼?」
穆川一時急,差點咬了舌頭。
是的,提上輩子幹什麼。
孤寂直至死亡,倒在劍下時,他的一生都沒有過除了長樂任何一個人。
穆家的祠堂,他的妻子隻有。
可是這些長樂不知道,在的記憶裡,他勾結李長煊殘害了太子。更甚至背叛了他們的,而這樣,他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解釋了。
他隻能借用這一世穆川的,去償還上一世的罪孽。
很多時候,他會想,如果長樂知道自己也重生了,會怎麼樣?
恨上一世的穆川,卻願意跟這一世的穆川在一起,是不是說明的心裡,始終給曾經的自己留了一席位置?
不過這也隻是想想而已。
他抓住長樂的紗,就像是握住飄渺的希,「我說錯了,是下輩子。」
長樂隻是笑了笑,「我們連這輩子都無法預料,又怎麼能指來生呢?」
高公公早就差人過來提醒長樂晚膳之事。
永康帝有一個習慣,算是生於帝王家養出的貴子,就是在飲食方麵極為講究。這個講究不是說他口味挑剔,而是從來不喜歡和別人一同用膳。
這麼多年來,出現過兩個例外。
一個是德元皇後,而另一個,就是長樂。
就連淑貴妃和陛下用膳時,那也是提前就劃分好各自的菜,不得越禮。
如果這是原則就罷了,偏偏就是有人可以不必遵守。
宮中廚對長樂的口味非常悉,上菜的時候長樂就沒忍住吃了幾口,永康帝正想責備幾句,高公公就進來稟報說顧烴延請見。
顧家曾經也是朝中肱骨,老太師這一走,留下這獨苗。
也許是年紀大了,永康帝就格外不忍,招了招手,「進來吧。」
顧烴延原本是準備了一肚子話要說,但見到長樂也在,一時有些猶豫,「不知陛下與公主正在用膳,實在失禮,不如微臣在殿外侯著,等陛下用完膳才進來。」
長樂瞪大了眼睛,眼前這個人還是顧烴延嗎?
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禮數了,曾經不就自稱小爺,現在一口一個微臣,還有幾分正經風了。
果然是經歷了一些事,長大了不。
永康帝並不介意,「無妨,有什麼事便說吧。」
顧烴延餘打量了長樂,之後便向永康帝彙報朝政之上的事。
長樂在一旁默默吃菜,耳朵也沒閑著,顧烴延彙報的不過是些軍需糧草之事,語言也是規規矩矩。
隻是顧烴延什麼時候參與朝政了,而且涉及的還是軍方?
聽他這說話的語氣態度,明顯是刻苦鑽研過的,這跟曾經的顧小侯爺完全判若兩人。
直覺告訴他,顧烴延已經變了。不單單是行為上的改變。
長樂想起穆川曾經的懷疑,皇祖母的意外逝世,以及那天問顧烴延的話,突然有種骨悚然的覺。
長樂失了胃口,找了機會便早早離了殿。
過了一會,顧烴延也跟著出來了,他見到長樂也並不意外,「我知道你想問什麼,也知道你想說什麼。」
長樂也不繞彎子,「老太師的死跟穆川沒有關係,他不是你報復的件。」
「是非分明自有公道,我隻相信我的眼睛。」
長樂:「所以你現在是要與東宮為敵嗎?」
「不,」顧烴延否認,「我不會站隊陵王或者太子任何一方,我之所以留在金陵,是不想顧家在北齊銷聲匿跡,也不想史書的最後一頁是汙筆。」
洗刷冤屈,查明真相。
這個長樂可以理解,「查清真相的方式有很多種,為什麼獨獨要參與朝政?朝政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的。」
「可也不是你想得那麼複雜,不過你放心,我還是那句話,不管我做什麼,都不會傷害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