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3章重歸於好本來以為李長琰是故意誆的，但一出宮門，便看見穆川站在門口。

還是和往日一樣，一黑袍，腰間掛著一柄清風劍，姿拔，就算是背影也比尋常男人多了幾分倒眾生的覺。

腰間似乎還留有他指間的餘溫，說起來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單獨說過話了，自從上次在未央宮門口，他們便很見麵。

長樂上前兩步，還未說話穆川就轉了，麵容依舊如山澗明月，但卻瘦了不，下骨骼堅，連下顎角也更明顯了。

長樂有些不自在，很多時候，尤其當穆川如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對著自己的時候，總會有些手足無措，有時是怕抵擋無住他炙熱的深，而無可躲。而有時，是因為心虛。

學著剛剛李長琰的樣子，故作咳嗽了兩聲，走下臺階，「那個，梅太醫說太子妃懷孕了，因為國喪，宮中膳食營養沒跟上，才突然昏倒，已經沒什麼事了，你不必擔心。」

穆川點點頭，「方纔也聽說了，這是喜事，陛下知道了也會開心。」

因為國喪，整個皇宮死氣沉沉，現在太子妃遇喜，也算是沖淡了這哀傷。

這話題一斷，兩人又陷了沉默。

過了一會兒，穆川問，「公主要回宮嗎？」

長樂本來想在東宮多留一會兒，但聽穆川這樣問，突然又改變了主意，「嗯，正想回去。」

「可否讓微臣同行？」他小心翼翼的語氣讓長樂有些心疼。

良久後，長樂點頭，輕道了聲，「好。」

這條路，他們一起走過很久次，多數是夜裡的時候。他理完事務，陪著從花園一路回未央宮。

那時，長樂希這路可以再長些，他們能走得再慢些。

可是再長的路，終究會有盡頭，再慢的速度，也始終在前行。

走到假山後，旁的穆川突然停住了腳步，「那日和平南王世子發生衝突，是微臣魯莽行事，微臣已經向他道過歉了，如果公主還要因此事怪罪微臣，那……」

「疼嗎？」長樂突然打斷他。

穆川眼睛閃爍了下，「公主說什麼？」

再抬頭便對上一雙漉漉的雙眼，連帶睫也帶著水漬，細眉微微顰起，宛如蜿蜒的山丘，瞬間就擊中了穆川的心口。

而下一刻，長樂便撲進他的懷裡，將那帶著意的眼睛在他的口，子的腔似乎還著。

漸漸緩下的吸氣聲，更加證明瞭在哭，雖然隻是微弱的聲音，但穆川還是覺到了。

他的手心早已經生出細汗，快速在袍上乾，這才抱住長樂。

「現在不疼了。」他閉上眼，那日形還歷歷在目，長樂的冷漠，那眼神像看一個厭惡的陌生人一樣。

好幾次夢魘，在夢中驚醒，令他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，隻是想迫切地進宮見。

而且他忍住了，他不敢，不敢再看那樣的目。

就好像之前在南楚的一切都不復存在，他們又回到了原地，什麼也沒有改變。那些甜的時，隻是他做的一個夢。

再度擁懷，宛如失而復得的至寶，一刻也不願鬆開。

阿兮，是他的阿兮。

那天之後，穆川冷靜下來想了很多。孟歧明的出現讓他方寸大，所以他纔有那麼大的敵意。但仔細分析，他和長樂有了婚約，是名義上的未婚夫。

孟歧明雖然提前出現，但這一世他並沒有傷害長樂，孟歧明不會有機會，況且這國喪結束，孟歧明便會回原江，那麼他就不構威脅。

這樣一想，提著的心才微微鬆下來。

長樂從穆川懷裡探出頭，出手指點了點穆川的手臂，滿眼愧疚，「對不起，那天我也衝了。」

「公主這是重振妻綱，微臣記下了。」

歷來隻是夫綱一說，這妻綱，長樂還是第一次聽說，覺得有些新鮮，但想著自己和那些欺負妻子的家暴男人有什麼兩樣，頓時皺著小臉解釋，「我可沒有暴力傾向。」

「我知道，是我有傾向。」

長樂：……

為期不長的冷戰，就以妻綱為由結束。

重歸於好，本是件好事，可惜這喜悅沒維持多久。

幾日後的早朝，陛下突然下了道聖旨，那意思是欣賞平南王世子孟歧明才智過人，是北齊不可多得的人才，允他留在金陵，和董書淮一樣就任閣學士，並且執掌一月後的文武試擢考。

下了朝，孟歧明似是早就等著穆川，朝他拱手行禮，「往後在朝中，就請穆將軍多多關照。」

穆川一臉沉，「世子放著平南王不做，偏要留在金陵，是何居心？」

孟歧明挑著眉，那笑容帶著幾分肆意狂妄，「穆將軍從第一次見我，便對我懷有敵意，我這人天生獵奇，我想知道穆將軍在害怕什麼？」

「單單是因為獵奇，還是有別的目的，你心裡清楚。」穆川甩開袍，大步邁出宮殿，帶著攝人的氣魄，「我也喜歡獵奇，世子儘管放馬過來！」

兩人聲音不大，在旁的李長煊和董書淮聽得一清二楚。

董書淮勾著「這個平南王世子好像跟穆川不對付。」

李長煊卻是不屑，轉著食指的玉扳指，「孟歧明母親是先皇後的妹妹，這樣的關係，就算是和穆川不對付，也不會為我們的人。」

下了早朝之後，穆川便去了東宮，陛下決定整改邊防部署，穆川作為將軍自然要為陛下提出建議。

他上任不久，對邊防部署還不太清楚，於是陛下便將佈防圖給了他，讓他檢視之後擬定修改計劃。

李長琰其中指出幾地畫上的紕，穆川隻是淡淡看了一眼，沒有做出任何回答。

李長琰索收起地畫，拷問道，「你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？」

穆川扶著額頭，「沒什麼。」

他是真沒料到孟歧明會留下來，隻是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嚴重，實在讓他無法專心。

「太子恕罪。」

李長琰本來也沒有怪罪，他鮮見穆川這樣，不有些好奇。之前穆川與平南王世子發生矛盾的事，他聽宮人提及過，但沒有太當回事。

但今天孟歧明當眾挑釁，看來兩人關係確實不太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