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……

“陳老師，我們先檢查文件吧。”甄杳只能岔開話題。

在書房的這一小會兒里陳頁好幾次挑起各種話題，雖然還是和最開始上課的時候一樣健談，到那時候話題都圍繞學習或者他去國外的經歷，現在則全都和有關。

只是并不太喜歡談自己。

“我可不可以你杳杳？直接名字總覺得很生疏。我稱呼其他的學生也會隨意親近一點，這樣有利于拉近距離。”

甄杳只好說：“可以的，老師。”

過了兩秒，陳頁說：“最近我是不是讓你覺得有些……有些奇怪？抱歉，是我太心急了，應該忍住的。”

還一頭霧水的時候，忽然聽見他苦笑一聲，“畢竟你現在還太小了，我卻……”

這言又止、遮遮掩掩的一番話讓甄杳愣住了，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和微妙。

該不會……是想的那個意思吧？

裝作什麼也沒聽明白地低著頭，在陳頁手頭頂的時候沉默著忍耐。

陳頁離開后，甄杳蹙著眉在房間里待了好一會兒。

不太喜歡和家教老師之間變這樣的氛圍，這讓忍不住有點反，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理，畢竟陳頁也并沒有挑明。

忽然，想到了宋淥柏。

他說有什麼事第一個找他，可是這種似乎只有一點影子的事該怎麼說？

糾結半天甄杳給姜聆打了電話，姜聆建議先假裝不知道然后驗證猜測，如果陳頁真的是這種想法或者挑明了，再和對方說清楚。

甄杳想了想覺得可行，于是決定就這麼辦。

……

吃完晚餐，甄杳被小佳領著在花園里散了會兒步，然后就坐到了室一樓的躺椅上。手邊是聲音放得很低的鋼琴曲，擁著薄毯昏昏睡。

傭人都輕手輕腳地做事生怕將人吵醒，哪怕是男主人回來時喊的一聲“先生”也比平時低了許多。

“小姐在躺椅上睡著了。”林叔輕聲道。

宋淥柏隨手將西裝外套遞給他，深邃的眉眼因微醺而顯得懶倦，領結微微散。

“一會不用告訴我回來了。”

林叔一愣，“可是……先生，今天早上小姐問起過您，聽說你一早去了公司似乎有些失落。”

高大的影一頓。

“您早出晚歸，小姐一個人在家里應該孤單的。”

失落？因為沒見到他？

“知道了。”宋淥柏下頜線繃，蹙眉啞聲道。

躺椅上的薄毯被微微著子的撐起一點隆起的廓，微微偏著腦袋，半張臉都埋進了毯子里，呼吸聲小得幾乎聽不見。

秀氣的鼻梁上搭著一兩頭發，隨著呼吸搖曳起伏。

而旁不遠立著一道高大修長的影。

男人垂眸靜靜看著，燈從后輕靜謐地籠罩，被他寬闊的肩背擋去大半，只剩淺淺一層鍍在形廓的橙黃邊緣。

影覆蓋住白皙的臉和深棕的眼睫。

宋淥柏心底某個角落忽然松塌陷。

忽然，他自嘲地勾了勾。

接連的兩件事上，他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弄得自陣腳。

他正要轉離開，突然像啄米那樣猛地一點腦袋，接著不太舒服似地蹙眉，一抬下就要歪腦袋往旁邊靠。

然而躺椅的位置實在有限，一下撲了個空。

宋淥柏想也沒想就立刻出手去托住的頭。

細膩的臉頰驀地上掌心，臉頰被得輕輕嘟了起來。

他目和形頓時都凝滯住。

“……小……”甄杳迷迷糊糊醒過來，咬字費力不清，“小佳？”

躺椅上某個姿勢保持久了有點難，這樣枕著就舒服多了。這麼想著，沒忍住又心滿意足地往旁邊蹭了幾下。

好舒服哦，暖暖和和的。

……等等。

甄杳一個激靈驚醒過來，想坐起卻因為沒有支撐點而只能徒勞地扭了扭。

忽然，托著臉頰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向上一抬，順勢張開五指蓋住整張臉輕輕往后一推——

“蹭來蹭去的干什麼？”男人的嗓音有些繃。

溫熱的掌心與礪薄繭輕蹭而過的仿佛還停留在臉上，他手腕是冷淡醇厚、摻雜著辛辣煙草味與酒香的味道。

凌厲而迷人。

甄杳剛睡醒還有點懵，只覺得味道好聞所以沒忍住又輕輕嗅了幾下，鼻尖卻一下到了對方的掌心。

那只手一僵，下一秒松開手在臉上不輕不重地了一下。

“啊！好疼！”

“現在清醒了？”男人涼涼道。

“……哥哥？！”甄杳手忙腳地撐起子，抬手往前拉，卻誤打誤撞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
男人腕骨結實有力，一只手本圈不住，好在只是推了兩下他就松開了手。

“哥哥，你，你回來啦？”

宋淥柏手腕了，五指直舒展后才微曲著回到最放松的狀態。他垂眸看著一副傻乎乎的樣子，眼底最后一復雜也被他斂去。

“怎麼不回房間？”

“本來只是想在這里待一會兒的，沒想到睡著了。”說著，甄杳面忽然有些遲疑，不確定地問道，“哥哥，你是不是又喝酒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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