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為了證實的話，宋延辭笑著一聲“杳杳”，宋畢也上前來噓寒問暖。

甄杳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，努力憋著一口氣才忍住，乖乖地一一回答眾人的問題。

這邊其樂融融，周惠勉強分神出來去問司機，“淥柏怎麼不下車？”

“爺說公司還有事要忙，就不在家里吃了。”

“那記得叮囑他今晚回來。”宋家三個兒子至周末都會回老宅住一天，這個也勉強算“家規”。

“好的。”司機俯首應聲。

甄杳已經有一兩年沒見過宋延辭和宋歷驍了，但這兩個人顯然沒覺得生疏，還像從前一樣把當妹妹對待。

“走走走，先進去，我給你買了好多禮，你看看喜不喜歡。”宋歷驍親昵地了的頭，大大咧咧地就虛環住的肩膀。

周惠不放心，正要開口說什麼，手臂卻被宋畢輕輕拉了一把。

后者使了個眼示意仔細看，這才注意到宋歷驍乍一看不太靠譜，實際上目盯著小姑娘的腳下，張兮兮的。

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。

高大的青年和小姑娘舉止親昵的畫面倒映在閉的車窗上，車里的人收回目，影從車窗和他眼底掠過，車隨之駛離。

*

甄杳知道宋家對自己很好，但在經歷了蔣家對自己的冷遇后，不確定宋家的態度會不會有所改變。

可是搬進宋家的這短短一個下午，的懷疑和張被一點點打消。

原來親人的緣并不是凌駕在一切之上的。

關于那場車禍，宋父宋母完全沒有提起過，只是連同宋延辭和宋歷驍一起問在蔣家過得好不好，又興致地給介紹布置好的房間和花園。

宋延辭第一個發現了手上的紗布，問起時被以“不小心”的理由搪塞過去，他們也沒有深究。

鬧騰了一下午，周惠讓回臥室睡一會再起來吃晚餐，還像對待小孩子那樣親自給掖好被子，起離開前溫地了的額頭。

甄杳眼眶一熱，趕閉上眼睛，等房門關上后眼角旁邊才多了一條細細的明水痕。

從前一直被父母捧在手心慣，從沒有想象過自己一個人孤立無援的生活。可現在這種生活就像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，猝不及防地就兜頭罩了下來。

不知道該依賴誰，或者說不知道可以依賴誰。

現在卻在宋家找到了一點久違的安全。哪怕是對來說陌生又有距離的宋淥柏，也是挾著風雨救離開水火的人。

被子上氤氳著淺淺的柑橘氣味，一點點安著緒。甄杳一次次深呼吸，慢慢的呼吸變得平緩。

突然，門外傳來猛地拔高的說話聲，仿佛憤怒至極。

眼睫一，驀地清醒了。

心掙扎片刻，甄杳索著磕磕絆絆走到門邊，輕輕打開一條后將耳朵了上去。

周惠語氣里都是譏誚與怒火，“什麼不小心劃傷的，我看就是蔣家的人讓了委屈！小丫頭看不見，他們不知道把危險的東西都收起來？”

車禍后去過醫院探，也在葬禮上出現過，當時甄杳就和以前開朗俏的模樣判若兩人，現在卻有過之而無不及，可想而知在蔣家過的是什麼日子。

“你小點兒聲，別把杳杳吵醒了。”宋畢勸道。

“不止這個，”宋歷驍冷笑，“杳杳手邊連盲杖都沒看見，我問起來說不小心弄壞了。哪兒有那麼多不小心，而且壞了連個替補的都沒有。”

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數落了蔣家的各種“罪行”。

宋畢無奈，“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非讓淥柏去接人了。”

“我的兒子我能不了解？他懶得講面，蔣家那些人也不值得他講面，偏偏大家都知道他是這種人，所以蔣家了氣只能吃啞虧。”

說到這，這場談話才意猶未盡地收場。

“盲杖我找機會給，還得想想怎麼說才不讓覺得難過或者難為。”周惠嘆了口氣。

宋延辭溫和道：“我來吧。以醫生的角度叮囑就沒那麼多顧慮了。”

“那你也得注意點兒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

聽到這，甄杳輕輕將房門重新關好，默默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頭。被子下隆起的廓輕輕抖，咬著悄悄哭，生怕弄出任何一點靜。

還以為有人反對自己留下才發沖突與爭吵，卻沒想到是因為關心。

……

一覺醒來正好是晚餐時間，吃完飯甄杳跟大家一起待了會兒就一個人回了臥室。明明不是第一次來，這次甚至要長住，卻好像沒有以前來的時候那麼自在了。

關門時聽見周惠隨口埋怨：“這麼晚了淥柏都還沒回來，該不會又要忙到半夜了吧？”

“他在這上頭有野心，由著他去。”宋畢滿不在意。

門“咔嗒”一聲合攏，甄杳接起好朋友姜聆打來的電話，兩個人聊了好一會兒，問了半天又叮囑了半天姜聆還是不太放心，跟說好過幾天來看陪陪。

兩個人一直聊到甄杳有點困了才掛斷電話。

宋家給專門安排了一個照顧起居的傭人，但沒開門去，而是自己索著進了淋浴間洗頭洗澡，最后再把頭發吹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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