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舅舅怎麼還沒醒。
給季嬈打電話讓過來,是他自作主張,沒問過他舅舅意見,他舅舅連日里工作應酬,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見了季嬈,晚上在齊家他喝了不酒,又遭遇車禍,太累了,傷口包扎好久躺在病床上睡著了。
車禍的事他只跟季嬈說了前半段,他大舅的第八任老婆對他大舅懷恨在心,開車狠狠撞向大舅的車,但是沒說,舅舅的車后面跟著保鏢車,察覺到那輛車有要撞過去的企圖后,便加速從前面將那輛車停,只是當時況危急,給舅舅開車急速閃躲,同旁邊的車發生了些小撞。
大舅從車上下來活蹦跳,就是小舅舅當時太累了,在車上睡覺,車劇烈晃磕到了腦袋。
醫生說問題不大。
就是季嬈趴他上哭了兩個多小時他都沒醒,給齊行洲哭得都不自信了,下意識手探向商言津鼻息。
季嬈朦朧著雙眼看到齊行洲探商言津氣息,更加崩潰,手都不敢往商言津鼻子底下放,只敢問齊行洲,“是不是不好了?”
季嬈聲嘶力竭,“醫生啊。”
洶涌的眼淚啪嗒啪嗒落到商言津脖子上,商言津突然睜開眼睛,垂眸看著趴在自己哭得快要昏厥的季嬈,一時還沒分清這是在夢中還是現實。
旁邊的齊行洲對他眉弄眼。
商言津猜出什麼,手攬住季嬈后背。
季嬈正哭著,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商言津含著笑意的聲音,“小朋友,水漫金山了。”
第47章
季嬈抬頭, 看到商言津醒了,啞聲道:“商言津,你醒了……你終于醒了, 你……你上疼不疼,你頭暈不暈,醫生呢,醫生怎麼還沒過來呀。”
淚如雨下,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況, 懸著的心還沒放下, 見沒醫生進來為商言津檢查,扭頭要去找醫生。
商言津手放到臉頰上,拇指過眼下,為拭眼淚,溫聲道:“沒事, 不哭。”
季嬈眼淚止不住的掉, 砸到他手背上, 肩膀抖, 哽咽著說:“怎麼會沒事, 車禍那麼嚴重。”
在他邊哭了那麼久他才醒。
突然想起爺爺去世前,也是昏睡了好久,突然醒過來, 笑著同說了幾句話, 之后就走了, 惶恐得抱住他脖子, 哀聲求他, “商言津,你不要走, 不要……不要離開我。”
商言津上的病號服都被哭了,看哭得眼皮紅腫,心里涌起一酸,頭發,又拍拍后背,輕笑著說:“我不走,我能走哪里去,別哭了,我真的沒事。”
他說沒事,季嬈卻只覺得他是在安,兩只眼睛哭得像核桃似的,為了防止還覺得自己命不久矣,哭得肝腸寸斷,商言津立刻坦言,“只是頭部有一些輕微傷,不嚴重,放心,不會死。”
怕不信,他掀開上的被子。
被子底下的病號服穿得整整齊齊,全上下沒有任何一包扎傷口,完全不像是遭遇致命嚴重車禍的樣子。
季嬈松了口氣,“沒事,沒事就好。”
泣聲漸小,但心底的余悸還未消除,盯著商言津有些疲倦的臉龐,小聲哽咽,“你剛剛……一直不醒。”
當時真以為他再也醒不過來了。
商言津看出心里的想法,笑了下,說:“現在是凌晨,睡覺時間。”
他今日喝了些酒,車禍送到醫院后又用了些藥,藥作用讓他睡眠比平時沉一些,睡夢中依稀聽到的聲音,以為是做夢夢到回到自己邊,為了能讓在自己邊多待一會,便下意識克制不睜開眼,沒想到是真的在自己邊。
所以他只是睡著了,卻以為他要死掉了,哭得驚天地。
季嬈神一怔,后知后覺,臉頰發燙,穿著拖鞋的腳趾微微蜷,扭頭看向旁邊給了自己錯誤信息引導的齊行洲。
齊行洲單手捂著,在憋笑。
還有什麼不明白。
季嬈哭得太久,心大起大落,驚慌失措到失而復得,此刻連生氣都不會,只是有些窘的看著齊行洲,控訴,“你為什麼跟我說車禍很嚴重,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你嚇死。”
齊行洲放下擋著的手,聳了聳肩膀,一臉無辜,“我只是隨口說說,你當初甩我舅舅甩得那麼決絕,我還以為你不會關心我舅舅的死活,誰知道你哭得都快把樓頂給掀塌了。”
這句話直中季嬈命門。
季嬈噎了一聲,又往商言津看了一眼,確認商言津是真的只了一點輕微的頭部傷,抿了抿,從床邊站起來,轉過,才走一步,商言津握住手。
“又要走?”他嗓音低沉微啞。
季嬈回頭,目和他相撞。
他躺在枕頭上,深邃的目盯著眼睛,眼下淡青,明明是沉穩英俊的面容,看起來卻有幾分心酸。
季嬈心底漫生無邊無際的愧疚和自責,間酸,知道自己是最沒資格委屈的,但聲音還是委屈,“我以為,你不會想再見到我。”
他今天白天時,看的眼神,那麼陌生,以為他討厭死了。
齊行洲不知什麼時候離開病房,房間里只剩下季嬈和商言津兩個人。
商言津沉默片刻,松開手。
季嬈迫不及待往外面跑,后傳來商言津低緩的聲音,像是質問,又像是自言自語,“心里沒有我,你跑過來哭什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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