緋晚便直接問:“你以前伺候過本宮麼,倒好似見過你。”
鄭淼太醫躬著子,聞言抬眼看了看緋晚,又連忙守禮低頭。
帶了點笑意恭敬回答道:“這是微臣第一次有幸伺候娘娘,以前并沒有。不過,太后壽宴上,是臣查出了甜瓜菜導致太后嘔吐,想是當時進出殿時被娘娘瞧見過?貴嬪娘娘記真好,常聽人說娘娘聰慧又善良,原來是真的。”
會拍的。
緋晚不由笑了,語氣更加和緩。
“原來是你啊。那天本宮沒到后殿去,只聽說是一位從青州府新來的太醫查出了太后為何嘔吐,后來散場的時候,倒是遠遠瞧著文院判邊跟著一位宇不凡的年輕醫。沒想到,今天本宮有幸,能得你來醫治。鄭太醫是有本事的人,不過本宮今日大概只是小恙,屈才了呢。”
一番話說得鄭淼笑意更深,仿佛喜不自勝。
“能有機會伺候昭貴嬪娘娘,才是微臣的榮幸。娘娘千金貴,小恙也不能含糊,微臣必定盡心盡力。”
兩人互相吹捧。
來了一個賓主盡歡。
于是便搭帕子診脈。診了雙手之后,鄭淼道一聲“失禮”,抬眼觀察緋晚臉,而后又問了起居。
香宜道:“這幾天一直準備省親的事,昨天天還沒亮,娘娘就出宮了。誰想在侍郎府的時候,被幾個不懂事的奴才氣著了。累了一天,晚上陪陛下在院子里乘涼,睡得晚了些,今天醒來就嗓子疼。”
鄭淼思忖一瞬,起稟報:“依微臣看來,娘娘是時氣不調,偶風寒。雖然不是大病,但也要認真調理。容臣開一個方子,請娘娘按時服用,近日千萬小心養著,切忌勞累,更不能生氣或傷心。”
香宜問:“吃幾服藥就可以麼,依大人看,若是仔細調理,娘娘幾日能好呢?”
“微臣的藥,三副便可見效,娘娘三日后便可如常。”鄭淼很是篤定。
“那就有勞鄭太醫開方了。”
緋晚含笑示意香宜送鄭淼去寫方子,隨口道:“今兒若是陛下還來,本宮可不能陪他了,太醫說了本宮這是累病的。”
鄭淼剛要轉,立刻就定住腳步。
連忙拱手道:“是臣沒有表述清楚,讓娘娘誤會。您的病勞累是一則,主要還是氣悶所致,近日盡量保持心舒暢才好。心好,可治百病。怒傷肝,郁傷心,志不暢也可導致百病。娘娘這病,就是從憂郁傷心上得的。”
小蕙及時提煉重點:“原來真是被虞府那幾個不懂事的氣病了!”
鄭淼訕笑住口,算是默認了這個推斷。
香宜冷眼瞧著他。
暗道還是娘娘有本事,三言兩語迫他把罪過推到了虞府。也算他聰明,聽出了弦外之音,不然若是讓陛下知道他診斷娘娘的病是侍駕累著了,肯定會膩煩他。
當太醫的,有些實話是不能說的。
“有勞鄭太醫這般仔細解釋,本宮明白了。”緋晚語氣溫,“請你再開幾副日常調理的方子可好?本宮這志不暢,也不是一兩日能緩解的。”
鄭淼行禮:“微臣這就去開。”
算是個機靈人。
只是不知道,這份機靈能不能為所用。緋晚道:“聽說鄭太醫跟著文院判,最近一直在忙太后和皇后娘娘的病,本宮惦記著們,又不能總去打擾探,鄭太醫能否告知一二,讓本宮寬寬心?”
鄭淼頓了頓。
抬眼又看了看緋晚。
繼而瞄了一眼香宜和小蕙。
緋晚笑道:“這里都是關心太后和皇后的人,鄭大人直說便是。”
鄭淼這才躬含笑道:“太后娘娘雖然上了年紀,但一向康健,只要繼續調養,一定能恢復如初。至于皇后娘娘,原本也是調理一段日子就能好的,只是娘娘以往太過勞心勞力,怕是還要休息些日子才行。”
這就是委婉地說,太后沒大病,皇后也沒大病,們若繼續勞心勞力,那就繼續調養吧。
緋晚靜靜看著鄭淼。
半晌不言聲。
鄭淼等了一會,抬頭看看緋晚,對上平靜又深遠的視線,頓時一愣,連忙重新低頭。
緋晚這才緩緩開口:“現在太醫院任什麼職呢?”
“臣是七品醫,暫時跟著文院判,沒有職位。”
緋晚笑道:“依你的醫,無職是屈才了。就算是剛從青州府過來不久,擔任一科主事還是足夠的。你且等著,待本宮病愈,找機會和陛下提一提,給你安排個職位,不知你可愿意?”
鄭淼臉喜:“謝娘娘提攜!”
“只是你不要懈怠,好好伺候太后和皇后娘娘的病,們病有什麼變化,你都仔細應對,這樣本宮和陛下提的時候,也好有據可依。”
“微臣領命!”
緋晚溫煦點頭:“你能不辭辛勞,本宮甚。其實說句心里話,旁人都看著本宮得寵風,卻不知本宮的難。這一旦協理后宮,事多勞累,本宮子弱,太醫院里若沒有個信得過的人,三天兩頭病了可怎麼好呢。文院判再妥當,到底還得先顧著太后皇后慶貴妃等娘娘的病,本宮怎好勞煩他。”
鄭淼直接掀擺跪倒在地,朝上拱手:“只要娘娘需要,微臣鞠躬盡瘁死而后已,萬死不辭!”
“來日鄭大人步步高升,可別忘了剛才這句話。”
鄭淼叩首應下,躬著子倒退而行,直到外殿門口才轉,禮數比來時更加周到。
香宜送他出去,回來低聲問:“娘娘,這人能信嗎?”
“試試就知道了。沒有人是一開始就可信的,也沒有人能永遠可信。”
緋晚位份升了,權力有了,到培養心腹就要盡快。像鄭淼這樣肯主示好奉承的人,以后會越來越多,從中挑幾個培養,假以時日,便都能派上用場。
當然前提是,給他們機會,也要檢驗他們投誠的真偽。
“冬寶去查查他,給宮外也送個信,找人到他老家青州府看看。”
“是。”
不久,照鄭淼開的方子熬的藥熬好了,端來,緋晚沒喝。
晾涼了,都倒進了花盆里。
“娘娘信不過他?”小蕙一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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