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許佳寧,在稍稍的訝異過后,季明遠立刻笑了。扶住三的擋板,抬一躍,穩穩當當地站在了雪地上。
“佳寧。”他了一聲,緩緩向走了過來。
許佳寧還在發愣,等人走到跟前了,才低低出聲:“季老師……”
“怎麼穿這樣?”季明遠打量了眼穿著的老舊棉襖,見依舊一副懵懵的樣子,微微一笑,走上前,將人一把抱進了懷里。
“可算讓我找到你了。”季明遠無限慨的說。
*
季明遠的這番舉,不僅驚到了許佳寧,還驚到了一旁的宋家父——倆人對視了一眼,表都有些微妙,似是同時在問:這人誰呀?
許佳寧這會兒也堪堪回神,想起還有外人在場,立馬輕推了季明遠一把。
季明遠會意,松開了,對宋父說:“謝謝你了老鄉,我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。”
宋父狀態外的哦了一聲,似是想起了什麼,他眼睛一亮,指著許佳寧說:“你說的朋友,就是許家阿囡。”
許佳寧:“……”
許佳寧傻了一般,不敢相信地抬頭看著季明遠。
季明遠此刻倒分外坦然,他拿下自己的行李箱。了下許佳寧的頭,又對宋父說:“是。”
宋家父又哦了一聲,再看向許佳寧的眼神明顯變了,最初的驚訝過后,充滿了好奇的探究。
許佳寧實際上現下還是懵的,但未免場面更加尷尬,連忙對宋父說:“伯伯,謝謝你把他帶過來。到這里就行了,你和小囡先回去吧。晚些時候,我們再去您家拜訪。”
宋父當然明白話中的意思,笑一笑,就要走。可小宋妹妹就沒那麼好對付了,一雙晶亮的眼在許佳寧和季明遠上打轉,被父親呵斥了聲才不不愿地上了車。快要走時,又了許佳寧一聲:“小許姐姐。”
許佳寧一驚,異常警惕地看著小宋妹妹。
小宋妹妹被這個表逗樂了,笑了笑,說,“你的筐我替你拿回去吧,送到你家里。”頓了下,“放心,我什麼都不會說。”
許佳寧萬分尷尬,但想了想,還是把拾滿柴火的背簍給了。小宋接過,向倆人揮了揮手,跟著父親離開了。
*
目送倆人走遠,許佳寧在原地停頓片刻,才回過頭,問季明遠:“季老師,你怎麼來了?”
季明遠此刻心有些復雜。在來這兒的一路上,他心里醞釀了無數話想著到了要對許佳寧說。然而真正看到人的時候,又仿佛一句也說不出來了。凝視半晌,他輕輕一笑,“想來,就來了。”
許佳寧:“……”
許佳寧能明顯覺到季明遠此刻對未加掩飾的意,這與設想中的他有著較大的出,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了。
“季老師,我……”許佳寧了,想問清楚他究竟是何意,但一時又不知該從何說起,是以剛出口的話又頓在了那里。
季明遠當然知道的心,看到不敢相信的眼神背后時不時出的恓惶和懷疑,心頭又有些發脹,像是被人隨意了一把。
“我知道你想問什麼,但我也說不清,佳寧。”他低聲開口,“我來這兒,就是想見你。至于其他的事,我不愿再去想了。聽從本心,這是我的答案。”
許佳寧再度沉默了。
表看著平靜,心實則在上下翻涌。如果沒意會錯的話,他的意思是,那些事他都不在意了,他原諒了?
許佳寧有一瞬的驚喜,但很快便冷靜了下來。
“季老師,你想清楚了,我本不值得……”
“你值得。”季明遠打斷了即將出口的自貶話語,深吸一口氣,看著,問:“齊華的事兒,你為什麼不告訴我?”
許佳寧想了下,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。微微一怔,說:“也沒什麼可說的,反正也沒幫到你,說出來——也沒什麼意義。”
“怎麼沒有意義?”季明遠發現許佳寧的某些想法真的太需要糾正,一急之下語氣就有些。眼瞧著的眼睛瑟了下,季明遠又做了個深呼吸,說,“算了,現在在這里說這些也不合適,天快黑了,我們回去吧。”
說著提起行李,率先往前走去。然而幾步過后,季明遠發現許佳寧沒有跟上來。回頭一瞧,還站在原地。
“怎麼不走?”他招手向示意。
許佳寧這才邁步伐跟了上來,到他面前又停住了。
“季老師,在這里看到你,我很高興。但我還是希你想清楚了,不要因為一時的而做決定。我也不會允許自己,趁你意志薄弱的時候,占你便宜。”
許佳寧說的很誠懇,很認真。可季明遠聽完,有種要崩潰的覺。
“什麼一時,什麼意志薄弱?”他失笑著反問了遍,顯然不以為意的樣子。見許佳寧依舊眼神定定地看著他,意識到不是在說笑,季明遠冷靜了下來,很是平靜地說道:“是,我承認,我聽了齊華的事兒之后,很是。但促使我來這里的最大原因,還是我想通了。難道在你心里,我是一個倉促做決定的人?”見許佳寧眼神一晃,有搖的意思,他立刻乘勝追擊道,“好了,佳寧。這些哪里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清的,天快黑了,我奔波了一下午也很累,我們能不能先找個地方坐下來,然后慢慢談這些事?”
在不知道該如何說的時候,苦計最管用。果然,許佳寧猶疑了翻,松口道:“好,那先去我家吧。”
*
倆人并肩走在農村的雪后土路上,快到自己小院的時候,許佳寧忽然想起一個問題:“我該怎麼跟外婆介紹你?”
季明遠眼神一閃,片刻的沉后,他問許佳寧:“事到如今,還要瞞老人家麼?”
許佳寧:“……”是不能再瞞了,可就這樣直接說,外婆能不能承的住呢?
“鐘靈的事,可以先不說。”看出來的為難,季明遠道。
許佳寧想了想,卻搖了搖頭。
*
屋,林從芳正坐立不安——隔壁宋家父早就回來了,說是路上遇見一個人,可等了半天怎麼還不見家來呢。天寒地凍的在路上有什麼好聊的,有什麼話請家里來說啊!
林從芳想想覺得坐不住,下炕穿上鞋,就要往外走。幾乎是同一時間,院門從外面推開了,不過幾秒,許佳寧就從外面進來了,后跟著一個形高大的男人。
看見這個男人,林從芳覺得眼,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了。
“外婆,你要出去麼?”許佳寧見林從芳連頭巾都包好了,儼然一副要出門的樣子,問道。
“啊,是啊。”林從芳回過神,邊用余打量著季明遠,邊說,“見你這麼久不回來,不放心,出去瞧瞧。這位是——”指著季明遠問道。
自進門這點功夫,許佳寧已經想好怎麼跟外婆代了。直接說,外婆可能接不了,所以打算采取迂回政策。
“外婆,這人您見過的,去年您犯病的時候,就是他把我們送到了縣城。”許佳寧解著棉襖扣,說。
林從芳一怔,再看已經把防寒服拉鏈拉開的季明遠,頓時就記起來了。
“是你呀,佳寧的那個老師?”外婆說著就笑了,要拿椅子給季明遠坐,結果被他攔住了。
“阿婆,老師是以前的事了。”季明遠笑笑,掃了眼許佳寧,又對林從芳說,“現在,我正在追求佳寧。”
許佳寧:“……?”
林從芳:“……??”
*
“怎麼回事,佳寧——佳寧啊。”一陣令人震驚的沉默后,林從芳忙許佳寧。
許佳寧也顧不得換服了,忙上前來。窘窘地看了季明遠一眼,對林從芳說:“外婆,是這樣的……”
旋即將和季明遠之間的事代了。
林從芳聽完,好久才緩了回來。
“你是說,小季以前是你的研究生導師,后來被你差錯表白,他為了阻止你犯錯,就離開西大,把你給了別人。可后來你們又有機會一起做項目,于是,就這樣產生了?”
外婆的總結,聽起來有些尷尬,但總還是相差不大,于是許佳寧強撐著點了點頭,說:“不錯。”
外婆又向季明遠求證,男人想了想,說:“大不錯,表白的人是佳寧,但后面,應該是我反過來追求的,才答應跟我在一起。”
許佳寧:“……”
許佳寧幽幽地看了季明遠一眼,那意思是到了這會兒,還需要強調這些麼?
季明遠微笑以對,那意思也很明顯:需要,非常需要。
可倆人這點貓膩,哪里能瞞得過林從芳呢。老人家早就看出來了,這兩個人,話里話外都在為對方開呢,想把這個責任攬在自己頭上。然而季明遠畢竟是客人,再加上又曾有過那樣的份,林從芳自然不可能責備他,于是就把目轉向了許佳寧。
“你怎麼能喜歡自己的老師!”怒斥道。
許佳寧知道林從芳定會發火,面對質問的目,冷靜了下,答:“我喜歡上他的時候,他不是我的老師,甚至也不是我們學校的。后來,表白,確實是差錯,我喝了點酒,所以……”
這話聽著像是被自己辯解,但——也確實是事實。季明遠聽完,冷不丁瞥了許佳寧一眼——怎麼聽著,好像有后悔跟自己表白的意思呢?
“不是你的老師,也不能隨意肖想!”聽了外孫的話,林從芳心中怒火稍息,但依舊是不能平靜,訓斥了一句,到底是沒忍住,對季明遠道:“你也是,還小,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也就算了。你這麼大一個人了,也跟著胡來?”
季明遠知道老人家這會兒緒有些失控,在這個時候辯解,無異于火上澆油。于是他一臉慚愧地低下頭,誠懇認錯道:“您說的是,是我不好。”
*
倆個人良好的認錯態度,讓林從芳慢慢冷靜了下來。之后,又意識到一個問題。
“不是說已經答應在一起了,怎麼小季正在追求你?”
方才怒火中燒的時候,林從芳有些不理智。此刻再一想,便發現不對了。
許佳寧此刻在心里有些佩服季明遠,一句話,就把這些事兒全部引出來了。稍稍嘆息一聲,把鐘靈的事兒,也告訴了外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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