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檸出了未央宮宮門，拔就要往慈寧宮跑去，可剛邁步又停下來。

不能回去，不能再耽誤時間了。

但凡發現不見了，蕭南瑢直接封了皇宮不許出便能徹底將堵死在皇宮里……在他發現之前這不知多久的時間，是唯一的機會。

沒有理會言奴說的慕夭會接應，沈檸掉頭就往宮門去，結果就看到穿了一太監服飾笑站在那里的慕夭。

“檸檸，我來救你了。”

沈檸戒備的后退一步，慕夭眼底閃過黯，接著又笑了笑，神認真：“檸檸，我已經與定王殿下聯手，是他讓我務必確保你的安危。”

沈檸搖頭：“我不信你，你難道不是二皇子的人嗎？”

慕夭沉默一瞬：“二皇子已經瘋了，他真的要將遼東扔給倭寇……與我們當初約好的一切都不一樣，我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囚你，他是個瘋子！”

說完，慕夭頓了頓，笑著說：“定王殿下說你肯定不會輕易信我，為了讓你相信，他讓我跟你說，他還記著，第一次見面，你騙他說他碗里也有兩顆蛋。”

沈檸猛地愣在那里：……

這種都快忘記的事，蕭南諶居然還記著！

“走吧檸檸，我知道我對你做過很多壞事，但這次，你信我一次，好不好？”

慕夭抿：“沒時間了。”

沈檸知道蕭南諶絕不會輕易將他們相識最初的事告訴旁人……沒有再浪費時間，點頭：“如何出宮？”

“你跟我來。”

慕夭帶著一邊走一邊說：“二皇子以你失蹤的借口封了各宮門嚴加盤查，明門有我的人，我們走那邊。”

沈檸點頭：“好。”

很快，沈檸就隨慕夭到了明門那邊，就見明門果然是重兵把守。

心里有些打鼓，但神依舊平靜，與慕夭一同往前，就見慕夭拿出個什麼令牌晃了晃，跟那侍衛笑著說了句：“奉命出宮辦差……”

侍衛看了眼兩人，揮手將他們放行。

走出皇宮的一瞬，沈檸松了好大一口氣，可知道，還沒到完全放松的時候。

如今整個京城都由徐閣老和二皇子把控著，若是他們封了城門，還是一樣翅難飛，所以不能浪費半點時間。

沈檸正準備說要走，就見前面一輛馬車駛來，慕夭拽著大步走向馬車：“檸檸你進去換裳，我們不能耽誤要直接出城。”

與二皇子打道許久，慕夭自然了解那個平日里扮豬吃老虎的蕭南瑢有多可怕。

言奴不知道能撐多久，一旦事發，蕭南瑢必定會直接封了京城。

他是旁人眼中從來都不爭搶最好脾氣好說話的皇子，卻沒人知道，對于想要的，他絕不吝嗇任何手段。

沈檸也清楚這種時候便是差半刻都是生死攸關，沒再猶豫，直接爬上馬車。

馬車里放了一套裝，樣式常見，還有同樣不起眼很常見的首飾，立刻換服弄頭發，又重新給自己換了副樣貌。

外邊，慕夭也換掉了扎眼的太監服飾，等換好裳后慕夭鉆進車廂里，沈檸就看到，他也已經換了副樣貌。

天心教教主，自然比手段高明。

車里備了不東西，沈檸尋了白底紅花的帕子，在那些紅花間用旁邊的口脂小心的寫了幾個小字：遼東，元、倭。

小小的字跡藏在紅花旁，不細看不容易發現。

寫完，沈檸將那帕子和旁邊備用的一件裳包在一起，等馬車行駛到一牙行時，沈檸讓慕夭停車，自己跳下車進了牙行直接道：“花楹雪要招伙計，十男十，要十四歲到十七歲的，有些著急，蘇掌柜說您這邊不錯，讓找您挑人，這會兒就要，蘇掌柜讓你們盡快將人帶過去。”

說完便從裳帶的荷包里拿了一小塊碎銀子拋過去：“我還要辦別的事，勞煩管事將這東西給蘇掌柜捎回去。”

花楹雪在京城的名氣自不必說，牙行管事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雙手接過小包袱：“得嘞您，咱馬上就挑人帶過去，東西也一定捎到。”

沈檸沒有停頓，立刻出門上了馬車。

十男十，十四到十八，是以前和蘇漣漪約定好的暗號，蘇漣漪聽到后自然會上心，手帕上的字跡用心便能看出來，肯定也知道該傳信給誰。

沈檸擔心出不了城，所以要做好兩手準備確保蕭南諶那邊能收到信。

能看出沈檸的繃和焦慮，慕夭抿，手想要拉，卻又在出手的一瞬了回去。

“檸檸放心……”

慕夭看著沈檸，認真開口：“今日，我必定送你出城。”

沈檸沒說話，慕夭抿：“我從來都是對不住檸檸，害你騙你許多，但今日我定會幫到你的，檸檸你信我，好不好？”

正說話間，馬車靠近城門。

沈檸有些張的掀開車簾，心中無奈。

以前進城出城多次，從未想過，有朝一日，這城門卻了一道天塹一般。

好在城門口眼下看著一切正常，城門守衛也是照常盤查，然后放行，瞧著只是問的細了些……遇到馬車，會讓掀開車簾往里面和車下瞧瞧，并沒有太嚴苛。

可就在這時，后忽然傳來馬蹄聲，狂奔靠近，伴隨著響亮的命令：“京城各城門即刻戒嚴，許進不許出！”

“京城各城門即刻戒嚴，許進不許出！”

沈檸的心咯噔一下，知道，蕭南瑢那邊發現了……

前面要出城的人有人不滿抗議，結果先前還好好的守城軍直接兵刃出鞘，登時翻臉。

近來整個大宣朝都不太平，所有人都是戰戰兢兢的，再一看這陣仗，哪里還敢多話，一邊小聲抱怨著一邊緩慢掉頭往回。

沈檸看了眼慕夭，慕夭眸微閃：“檸檸，我帶你闖過去。”

他回頭看著沈檸：“這會兒剛開始戒嚴，下邊的人還不清楚幕，等到再過些時候關了城門徹底戒嚴了，就真的出不去了。”

沈檸心里也清楚，時不我待……這會兒城門口一片混，正是趁闖關的好時候。

就像慕夭說的那般，等到城門口這陣混過去，再想出城就更是難如登天……

兩人下了馬車，混在人群中不聲往城門口走去。

城里的人不準出了，外邊的卻還可以進，城門守衛不斷喝罵著讓城門口的人快點走，但因為后邊還有人，掉起頭來需要個過程，一時就顯得有些混。

沈檸與慕夭就借著這會兒的混，不著痕跡走到了城門邊……可就在這時，后邊遠再度傳來急促的馬蹄聲。

沈檸下意識回頭看了眼，直接驚到了！

居然是蕭南瑢……

已經快到關城門的時候了，他居然直接出宮來抓！

慕夭也看到了蕭南瑢，心知已經沒有時間，他一把拽起沈檸的手，縱提氣鬼魅般往城門外飛掠而去。

“什麼人？”

“做什麼……啊，鬼啊！”

城門守兵見有人闖關，揮刀便攔，結果一刀劈上去卻被白布當頭罩住，手忙腳扯下來才發現只是一件袍子，本沒有人影，可他剛剛分明劈到的是人。

與此同時，城門口原本的一些百姓忽然生，里不知嚷著什麼，朝守衛群擁而上，場面頓時混失控。

蕭南瑢也看到了那一幕，瞇了瞇眼，還在疾馳的馬背上，卻反手便抄起掛在馬背上的弓，搭箭拉弦，嗖得一聲……三道箭矢同時激而出。

沈檸這種時候都不敢，閉眼放松任憑慕夭帶著左右突擊……然后就是猛地旋，下意識睜眼，就看到三道箭矢幾乎是著慕夭的面頰釘進了城墻隙里。

沈檸這才知道蕭南瑢的武功有多可怕……

慕夭明顯也清楚這位二皇子的厲害，他不敢停頓，縱氣而起，足尖踩到一名守兵頭上，倏然間化作一道白影出城門。

城門口的守兵齊齊涌上刀揮砍，結果卻發現刀下的只是服……也是這一瞬，慕夭帶著沈檸從城門角落的暗影中飛而出，幾個縱起便上了城外的人讓出的駿馬。

沈檸馬有限，慕夭不敢讓自己騎，直接將人放在前，猛地一夾馬腹便往前飛馳而去。

同一時間，蕭南瑢一拍馬背，足尖蹬在馬鞍上，一手挽弓飛而起，竟是直直縱躍上城墻。

看著城門外正在遠離的兩人一騎，蕭南瑢三支箭矢搭上，嗖得了出去……然后他就看到慕夭向后揮手，黑的袍翻飛將那三支箭矢盡數擋住。

蕭南瑢側守軍也在箭，但慕夭已經出了他們的程。

蕭南瑢面無表，重新搭上一支箭矢……這次，他沒有瞄準慕夭，而是箭尖略上移，指向馬背顛簸間沈檸時不時出的頭頸來。

眼底閃過幽，他閉眼深吸了口氣，瞳孔微寒，倏然放箭……

徐之翊趕來的時候，看到的就是蕭南瑢明顯帶了功暗勁的一箭激而出，他下意識低呼：“殿下！”

無論是慕夭亦或沈檸都不是他們該殺的人！

縱飛躍上城墻，徐之翊就看到，那兩人一騎已經快沒影了。

慕夭在天心教中有許多對他死忠的下屬，如此這般定有人一路接應……追不上了。

“殿下息怒。”徐之翊嘆氣。

蕭南瑢緩緩放下弓箭，垂眼，冷冷扯了扯角……

自尋死路的人，那便死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