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檸憂心著潘金斂被殺的事,一直小心打聽著石河村那邊的線索,果然,一日后就有村民跑來急匆匆告訴:沈大年殺了人,府去家里抓人,可沈大年已經畏罪潛逃了,只剩下沈青柏一個人。
好在沈青柏之前已經考了秀才,否則恐怕不了要被刑訊一番。
沈檸滿心無語,暗道那沈大年夫婦真是喪心病狂,居然連唯一的兒子都不管,就那麼自己逃了?
沈檸想到那日中了迷藥后,那個孱弱年在明知不是親姐姐時依舊想要救,結果被打的頭破流。
那夫婦二人禽不如,可沈青柏卻是個好的,即便不善言語,卻是真的拿原當姐姐。
如今父母畏罪潛逃,他又弱多病,境必定艱難,也不知他怎麼樣了。
最終,沈檸決定去石河村看看。
潘金斂畢竟和知縣有關,雖然沈大年已經被認定是兇手,但擔心事沒那麼簡單。
因為上次的事,索帶上了蕭南諶,然后又請趙統和他的幾個朋友隨走一趟。
趙統傷勢還沒好利索,不能打獵,村里也沒到農忙時,有的是閑人,沈檸付銀子,自然有人愿意跑一趟,反正也不費什麼力氣。
等到了石河村,剛進村,有認識的人看到,便上前低聲對沈檸說:“你家出事了,你快回去看看,里正帶人去尋青柏了。”
里正?
石河村的里正品行不端,莫非是欺負如今孤立無援的沈青柏?
沈檸腳步加快了些趕到了沈家,遠遠就看到院子里圍了一圈人,徑直走過去,就看到了站在門前的沈青柏。
短短幾日,沈青柏又瘦了許多,本就孱弱的年看起來蒼白單薄到一陣風都能吹倒一般,此刻,他正被人圍著。
沈檸從圍觀村民中間過去: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
看到沈檸,周圍人立刻給和帶來的一行人讓開了些地方。
對面,沈青柏眼圈倏地就紅了:“姐。”
沈檸無比厭惡沈大年夫婦,但眼前這個年始終將當親姐姐,不顧自己孱弱拼了命也想保護。
此刻,看到年對出的信任和脆弱神,沈檸走到他邊,溫聲說:“沒事,別怕,有什麼事跟姐姐說。”
“原來是沈檸回來了,你回來了也好,剛好我們把這件事當眾說清楚。”
石河村的里正沈孝東揮了揮手里一張紙:“沈大年去歲臘月從我這里借了二十兩銀子,這是欠條,白紙黑字還有他的紅手印……”
將欠條展示給沈檸,沈孝東繼續跟沈青柏道:“青柏,不是伯伯我不近人,但二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,如今你爹畏罪潛逃不知猴年馬月才會回來,伯伯這銀子不找你又該找誰要,你說對不對?”
沈檸立刻皺眉。
二十兩?
十里八村都知道沈大年是個賭鬼,連兒都賣了,居然還有人愿意借給他二十兩銀子?
就不怕還不了嗎?
沈青柏抿:“可是,我未曾聽爹娘提過這般巨大的債務。”
沈孝東嘆氣:“你爹那人,大家誰不知道,他怎會老實告訴你這些事。”
這時,一旁的董春花忽然出聲:“青柏啊,這件事大娘和你大伯曾聽你爹提過……殺人償命,欠債,也要還錢啊。”
沈大瑟著腦袋不發一語。
沈檸看向不知何時來到石河村的董春花夫婦,眉頭微皺。
董春花的嗓門大,沈青柏想要分辯,沈孝東立刻與董春花一唱一和道:“青柏你看,如今你自家人都承認了,難道他們會幫我這個外人騙你不?”
董春花立刻道:“青柏,你大伯與你爹骨至親,怎會坑你這個侄兒,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啊。”
周圍一眾村民頭接耳,沈青柏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除了他,其實沒人知道,他爹沈大年不是畏罪潛逃……他爹已經死了。
那日,他爹帶著他和他娘想要逃走,可剛進山林沒多久,就在他去林中方便回來時,卻看到爹娘已經被殺。
沈青柏下意識到草叢后邊,只看到那幾人將他爹娘淋淋的尸往不遠的斷崖拖去。
“夫人代了,要讓他們死無全尸,我們從那邊扔下去,用不了兩日就被野啃干凈了。”
“他說不是他殺的,是他兒的姘頭殺的人,我們是不是該告訴夫人?”
“那是自然,你敢隨意瞞?若真不是他們殺的,那他們那個兒子呢?”
“等等看,要是上一起殺了,斬草除!”
沈青柏沒敢頭,慘白著一張臉,滿腦子都是爹娘不人形的尸。
他掉頭就跑,一直跑到縣城,尋到了他以前的老師。
他的老師如今是縣衙典史……可當老師聽了他的話后,卻阻止了他說要報的打算。
老師告訴他,死的潘金斂是知縣大人妻潘夫人唯一的弟弟,如今潘夫人既然沒有明著抓人,便是存了報仇泄憤的心思。
更何況,潘金斂的死的確與他爹娘有不開的干系。
如今,他沒有證據證明殺人的是潘夫人的人,若是去報,他自己也就危險了。
沈青柏六神無主在老師家住了一晚,第二日,縣衙就發布了他爹沈大年畏罪潛逃的消息,
他這才知道,老師說的是真的,那位潘夫人本沒打算明著抓人審判,只是要給弟弟報仇和泄憤。
沈青柏在老師的提點下,自己去縣衙也報了,說爹娘失蹤不見了,然后聲稱自己近日為了治病都住在老師家,本不知道家中發生了什麼事。
他的老師給他作證,再加上他有秀才功名在,就這樣,他才好好的走出了縣衙……
即便沈青柏也知道自己雙親品低劣,可親眼目睹雙親慘死,他依舊悲痛,如今,里正還仗著他爹“畏罪潛逃”不敢回來,公然訛錢。
沈青柏知道,里正早就看上他們家房子這塊地了,只是他沒想到,就連大伯夫婦二人都助紂為。
見年面蒼白被迫的說不出一句話來,沈孝東收起欠條,又出慈祥溫和的神。
“青柏,伯伯也不是非要你還債,只是擔心你爹如今畏罪潛逃,這筆債沒了說法,不然這樣,你簽了欠條將這筆債背過去,伯伯便不再多言,往后你什麼時候有能力了什麼時候還,若實在不行,還有你姐姐幫襯……”
沈孝東話音剛落,沈青柏倏地抬頭:“與無關。”
年抿認真道:“我爹娘離開前已經告訴過我,我的親姐姐時病逝,沈檸是撿回來的孤,與我沈家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沈檸微怔,然后就見年一字一頓:“無論沈大年留下什麼債務,你們只管來尋我,與沈檸無關。”
沈檸沉默下去。
知道,年是想要保護,哪怕他自己已經孤立無援搖搖墜。
周圍眾人都有些詫異,但緣之事沒人會說。
那些人低聲議論紛紛,沈孝東則是點點頭:“好,這是你家的事,伯伯不干涉,你把欠條簽了,伯伯今日絕不再多說一句別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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