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他下了樓,都沒有下文。
把手機扔回徐楨手里,賀庭洲拿出自已的手機,打開微信。
那幾天每天都會發很多消息,一條條白的氣泡往上能翻幾頁。
【賀庭洲,我們談談好嗎】
【中午我去找你一起吃午飯,你不要躲我】
【午餐放在書那了,我走了,你開完會記得吃】
【我很想你,你在哪】
……
對話框的最后一條消息停留在那天下班前發來的一句:【你今晚回來嗎?】
松明路9號的景觀很漂亮,院里栽著四季常青的側柏,柯尼塞格停在樓下,黑車融在樹影中。
車窗降著,一只手掛在窗沿,修長分明的指節里夾著煙,煙灰燃了半截,自已掉落下去。
賀庭洲眺著頂層明亮的燈,那太溫暖,他的底線好像被丟進高溫融金爐,慢慢模糊了堅的邊界。
副駕的玻璃被敲了兩聲,他轉頭,看到車外一道影。
頓了頓,賀庭洲把煙掐了,降下那半窗戶。
上裹著一件茸茸的米外套,卸完妝的臉白凈清,從車外看著他。
四目在黑夜里對視半晌,霜序先開口。
“你在這……”
賀庭洲言簡意賅兩個字:“遛狗。”
點點頭,又問:“昨天也是嗎?”
“昨天是狗遛我。”
“那前天呢?”
賀庭洲頭往后靠住座椅,車廂里很暗,他幽淡的眸子盯著:“前天是你遛我們倆,滿意了嗎?”
霜序很想說我們和好吧,我們不要再鬧了,這段時間每天都過得很漫長。
他們好像陷了一種奇怪的僵局,明明都很對方也確信對方深著自已,卻被一盤解不開的棋局困在了里面。
背后已經沒有路可以退讓,同時也清楚賀庭洲的心結是烙印在骨里的影。
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。
“賀庭洲……”
黑賓利在路旁停下,霜序視線轉過去,看到沈聿從車上下來。
他視線過后的車,將手里的紙袋遞給:“路過榮記,給你買了冰糖山藥豆。
你小時候最吃這個。”
霜序還未來得及說話,柯尼塞格的引擎聲啟,從旁開了出去。
看著那臺車開走,尾燈消失在夜里。
沈聿沒錯過下意識往前追的那兩步,發梢被風吹得狂舞,瘦薄的影好像快被吹走了。
*
岳子封敲了敲桌子:“怎麼又走神了,要不你直接把錢裝我兜里得了。”
沈聿出走的思緒被喚回來,直接將桌上的一摞籌碼丟給他。
他給多了,岳子封可不嫌多,一腦摟回來,一邊洗牌一邊說:“我說你們仨真是互相折磨,這陣子一個比一個愁云慘淡,庭洲干脆都不來聚會了,你說多年兄弟,鬧這樣值當嗎?”
沈聿沒多大反應:“每次都這套詞,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。”
“那你倒是聽進去啊!”岳子封氣得,“你看看妹妹。
剛回國的時候都不會笑了,自從跟庭洲在一塊,這幾個月多開心啊,那雙眼睛笑盈盈地一彎,多漂亮,多招人喜歡。
你跟庭洲這一鬧,得,把笑容又給鬧沒了,昨天我找吃飯都心不在焉地。”
左鐘也道:“阿聿,你最疼妹妹了,你比我們更舍不得難過。”
沈聿道:“你們該去勸庭洲。
鬧脾氣的可不是我。”
岳子封狂搖頭:“他勸不了。
油鹽不進,混蛋一個。”
沈聿夾著煙在缸沿上磕了磕,煙灰抖落進去。
上午到公司,霜序接到沈聿的電話,說的護照該換了。
的護照還在太和院沒拿,開完會便開車過去拿。
白天賀庭洲不在,家里只有萬歲。
離開快十天,萬歲一見到就嗚嗚地圍著,平常又乖又懂事地狗現在拼命地往上蹭,撲,的手和臉。
狗狗的和思念表達得總是很直接,霜序干脆坐在地上,抱住它哄。
陪了它快半個小時,霜序站起來時發現院子里的直升機和玫瑰花已經被清理走了。
走到外面,泳池是空的,大概還未來及蓄水。
萬歲寸步不離地跟在屁后面,回樓上拿證件,準備離開。
敏銳過人的狗察覺到又要離開,馬上咬住的腳把往后拽,不讓走。
霜序出來又被它咬住,它個頭大力氣也大,被拖著走不了,無奈極了:“寶貝,你不能這樣。”
萬歲嚨里發出可憐的嗚嗚聲,好像被拋棄的小孩。
霜序一顆心被它弄得得一塌糊涂。
以前對這類大型犬是很抵的,付蕓那些貴婦朋友們養的大多是西高地、博之類可可的小型犬。
可是萬歲實在太通人,每天像小尾一樣跟在后面,早晨會送出門上班,有時候在躺椅上看書,傍晚空氣涼,它還知道拿毯子給。
自已都沒想到會這麼舍不得一只狗。
甚至異想天開,不知道有沒有那麼一丁點可能把萬歲判給?
但知道不可能,賀庭洲養了它十年,太深厚,怎麼可能拱手送給別人。
萬歲的頭,哄它:“你乖乖在家,晚上你爸爸就回來了。
給你一個任務好不好,你要看著他好好睡覺,知道嗎?”
萬歲今天見地不聽話,咬著腳是把拖到的狗窩,然后鉆進去往外叼它藏起來的寶藏。
先是沈聿送的那對翡翠耳環,接著是沈聿出差給帶回來的珍珠項鏈、琉璃兔子擺件……
霜序以為它這是主上繳贓,失笑:“我知道你藏在里面了,沒關系,我沒有生你的氣。”
萬歲不吭聲,扭頭又回去掏。
這次它把一個很致的藍絨盒子丟到霜序面前。
霜序目凝在上面,萬歲用鼻子把盒子往面前拱了拱。
拿起來,打開,里面躺著一枚鉆戒。
無鉆石釘鑲嵌的戒圈,托起一顆極為純凈的無瑕艷彩藍鉆,從窗外打來,戒指在指尖閃爍著熠熠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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