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皦玉點點頭,繼續抿微笑。
小太子就委屈的朝著明堂里的皇叔看了一眼,如折皦玉所料,到底不敢在折府太過放肆,只敢的再瞪一眼,心裡酸溜溜的,「那你分點給我吧,皇叔還沒送過我花種子呢。」
折皦玉笑著道:「好啊。」
沒有半點不願意。
手不打笑臉人。小太子就詫異的看了一眼,「看不出來,你人還怪好嘞。」
若是皇叔給他東西,他是捨不得送人的。
折皦玉分了他一半紫藤蘿種子。小太子又有些不願意了,「皇叔給你的東西,你為何不珍藏?難道誰要你都給誰嗎?」
折皦玉一愣,倒是沒想過這些。
然後想了想,道:「應當是我覺得,你為太子,是主,我便聽話了。」
小太子頓時滿意,覺得此人孺子可教也。便歡喜點了點頭,看也順眼了一些,甚至念頭一瞬間還有了些大轉變,殷殷教導道:「皇叔一般不對別人這麼好的,我是第一個,你是第二個。咱們兩個要好,不要吵架,免得讓他為難,知道嗎?」
折皦玉:「……好。」
想了想,還是帶著些忐忑的問,「殿下現在對我真的很好麼?」
太子這回沒有糾正的稱呼問題了,而是驕傲的直小腰板:「那是自然——我最了解皇叔了!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懂皇叔。」
折皦玉就有種莫名的欣喜。殿下兩輩子都是這般對好,也要激殿下才是。
說,「我以後有能力了,也會報答殿下的。」
太子便看更加順眼,大誇特夸:「阿蘿,看不出來你還會知恩圖報。」
折皦玉便有些心虛。兩人好的回到了馮氏等人面前,讓眾人都鬆了一口氣。
還真是小兒玩鬧,一時風雨一時晴的。
折寰玉面緩和了些,直接過去將阿蘿牽在手裡,想要告辭離去把妹妹帶走,免得太子殿下又搭錯了哪筋生氣。
但小太子委實難纏,他的筋又扭了扭,認認真真的替自家皇叔討東西,「阿蘿,我皇叔送了種子給你,你也該還禮的。」
他認為折皦玉該把最好的東西給皇叔。
他問,「你最珍貴的是什麼呢?」
折皦玉毫不遲疑:「是花。」
小太子有些嫌棄,「但皇叔不花。」
折皦玉聞言怔了怔,失神一瞬,好一會才認真問:「是嗎?殿下不花嗎?」
小太子理所當然的回答:「是啊,我父皇才花。皇叔好像只喜歡牡丹。你種牡丹了嗎?」
但牡丹有什麼稀奇的,宮裡好多。
他正嫌棄著,齊觀南和折思之出來了。
折思之神有些低落。方才安王跟他論天下局勢,先說失去的北邊半壁江山,再說與南蠻臨著的蜀州,梧州等地,說得他心裡沉甸甸,慨道:「有時候也能理解那些去曲陵江亭子裡哭嚎的文人——臣這中之郁,也無法直抒。」
齊觀南隨意的道:「將軍可查過蜀州梧州那邊?」
折思之生怕他要自己去領兵蜀州,當即做懊惱狀搖頭:「可惜臣對蜀州一無所知,之前一直打北邊的仗,後來到了曲陵,又一心一意守著皇都,無心顧及蜀州地界。」
齊觀南就知道自己問的著急了。他本是想試探試探折將軍對蜀州的反應而已。
他拍了拍折思之的肩膀,道:「將軍不必煩憂,世道如此,如今休養生息,已然不易,等往後……」
他說到這裡,試探之話了一鬱郁之氣,倒是也說不出來了。
世道著實得不像話。世家門閥傾軋,百姓流離失所,每每災一起,便是賣兒賣,易子而食。
人間了煉獄,專熬人壽。
他今年雖然才十六歲,卻也有志肅清朝局,收回疆土,守衛邊疆,只可惜皇兄病重,只他一個信得過的人,他需留在京都幫著穩住朝綱。
想到這裡,他嘆息一聲。若是夢裡的事是真的,那他魂歸泉里之時也不過二十七八歲,還是匕首而亡……這些志向,怕是都沒有實現。
於是兩人神都低沉得很。折皦玉瞧了一眼,倒是覺得稀奇。
殿下年的時候還有這一面呢。他還有如此喪氣的時候?
以前的殿下總是和的,喜怒不形於,好像斂下了所有的脾,了個端坐蓮臺的菩薩。
在心裡兩相比較,覺得如今的殿下活得更好一些。
即便有鬱郁之事,但總是有活氣的。
真好。快活了,殿下也快活了。
便不由得笑了起來,看得無意間瞧過去的齊觀南一愣。
其實說起來,他的夢境都是與阿蘿有關係,這讓他注意到了阿蘿,卻在查此事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先試探了折思之。
畢竟,阿蘿還是個孩子,若他之死跟這府里的誰有關聯,第一個應是折思之。
但阿蘿……好似對他與別人不一樣。
就好像方才的笑,他幾乎能瞬間看懂的意思。
在說:殿下,你要高興啊。
好像他之前不高興似的。
齊觀南微微出神,心裡的狐疑更多了。
他彎腰,低頭,輕聲問,「阿蘿,送你的紫藤蘿花種子喜歡嗎?」
折皦玉點了點頭。
喜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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