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嘀嗒——」

鮮滴落。

鏡弦睜開眼：「……師兄？」

宋攬風大口著氣，滿頭的冷汗。

他恭敬放下長劍，跪在旁：

「師尊，不管師妹犯了何錯弟子都願代罰，還請師尊網開一面！」

聞言，高座上的老者虛弱地咳嗽幾聲，嘶聲對鏡弦道：

「你若一意孤行，只會害死你和你所之人。」

鏡弦臉慘白。

「後果如何，你自己掂量清楚。」

老者拂袖而去。

久久未回過神。

「沒事吧？」宋攬風低聲問，「師尊可有傷到你？」

搖搖頭，想起什麼，小心捧住他傷的手。

傷口極深，模糊。

「我沒事。」他試圖回手。

鏡弦眼裡溢出溫熱淚珠，呢喃：

「對不起。」

宋攬風：「究竟發生了何事？」

鏡弦眼睛，施法為他療傷，「我要離開逍遙宗了。」

宋攬風一怔：「因為師尊？」

搖頭，著他流淚，滿眼悲傷：

「因為我上了一個人。「

宋攬風沉默幾秒：

「你先下山等我，我理完手上的事就來找你。」

他握住的肩，目堅定：

「我和你一起走。」

鏡弦明白他的意思，低頭淚：

「這一走，你就不再是逍遙宗的大師兄了。」

宋攬風笑了笑：

「嗯，從此以後，我只是你的道。」

鏡弦哽咽一聲，抱住他：

「我在落仙城等你。」

「好。」

可是等不到了。

夕下，宋攬風目送的影消失在天際。

那是他們此生最後一面。

後面發生的事像是一場夢。

鏡弦失蹤了。

命燈滅了。

死了。

宋攬風瘋了一般尋找兇手，可是找不到。

無論如何也找不到。

於是，他又覺得，或許沒死。

這只是為了使的障眼法罷了。

他深以為然，就此留在落仙城，堅信某一日會回來見他。

言淵一日比一日消沉鬱，就連蕪月也收斂起來，不再像從前那般咋咋呼呼。

一切都變了。

宋攬風想。

再後來，師尊故，宗主之位懸而未決。

他與一手帶大的小師弟了競爭對手。

競選前一晚，蕪月找到了他：

「你不能離開逍遙宗，我需要你來做這個宗主。」

宋攬風自是拒絕：「言師弟一樣能做。」

蕪月臉發白：「不行。」

宋攬風：「為何？」

蕪月沉默許久，道：

「你若答應我，我便告訴你鏡弦的下落。」

果然沒死。

他滿心歡喜，當即點頭。

「還有一件事。」蕪月輕小腹，緩緩說道，「我的孩子，需要一個父親。」

「……」

宋攬風問：「誰的？」

蕪月笑了一聲，抹了把臉，口吻嘲弄：

「誰的不重要，總歸那個人不會認。」

——用了迷丹才得來的孩子，註定不會被生父所喜。

小師弟不是這樣的人。宋攬風一顆心不知該放下還是提起，額角，沒再追問孩子的生父，只嘆了口氣：

「糊塗。」

「大師兄，求你幫幫我。」聲音小了下去，「就當是看在我爹把你撿回來養大的份上……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傻了。」

屋外風聲漸大，窗戶吱吱作響。

宋攬風扶著桌子坐下，啞聲道：

「親吧。」

以防萬一，蕪月將一修為盡數渡給了他。

於是，他輕而易舉打敗言淵，了逍遙宗新一任宗主，風迎娶已故師尊的兒。

蕪月卻始終沒兌現承諾，一拖再拖。

直到生產那日，死死抓著他的手，對他說：

「對不起。」

說話時，滿臉是淚，已回天乏。

宋攬風勉強笑笑，溫聲寬：

「你並沒有哪裡對不起我。」

神智已經模糊，無意識呢喃：

「我對不起你，這孩子的父親是個惡人，他殺了鏡弦。」

「……」

天邊一聲炸雷。

榻上子闔上雙眼。

宋攬風怔怔坐著，許久，嘔出一口鮮。

搖籃中，剛出生的嬰兒放聲大哭。

如同氣泡破碎的剎那，尖銳的刺痛席捲全。

這痛來得太遲，他早已麻木，隨手去瓣跡，跌跌撞撞走到搖籃前，心中唯有一念。

殺了。

他懷揣著滿腔恨意抱起那個孩子。

只要稍稍用力，他便能取走的命。

可那隻手放在嬰兒脖頸間良久，遲遲沒有作。

有人抱著，嬰兒不再哭惱，眨著烏黑的眼瞳好奇打量他。

驀地，對他咧一笑。

宋攬風指尖一。

那個孩子終究還是活了下來。

他將給旁人照顧，刻意疏遠著，依舊在暗中追查鏡弦之死。

那個孩子卻總在他面前晃悠，用盡一切辦法來引起他的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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