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著清亮酒的玻璃杯在一起。

眾人高聲道：

「祝我們都有明的未來！」

笑聲隨燈灑落一室。

另一邊的小桌上。

六六正和小七哭訴自己剛才是如何被桑念折磨的，小七聽得認真。

最後，它輕輕六六腦袋，語重心長：

「主人是你才打你的，不然為什麼只打你不打別人呢？你別不識好歹。」

六六：「。」

六六：「是這樣嗎？」

小七目堅定：「是的。」

六六開始懷疑鳥生。

酒足飯飽，天漸黑，桑念該回去了。

直到離開，那個名字依舊沒被提起。

每次即將聊到他，大家都會默契地轉移話題。

桑念沒破，笑著與他們告別，約好明天見面的時間，上車離開。

燈一盞一盞地掠過，靠著車窗發呆，黑瞳時亮時暗。

一滴溫熱水珠過臉頰，皺皺鼻尖，低頭用手背胡了。

「有什麼好哭的。」在心中對自己說，「今天明明很高興才對。」

用力眨眨眼，將那些蜂擁而至的水汽驅散。

又一盞路燈掠過，燈下，青年形修長。

「……」

桑念降下車窗，整個腦袋都探了出去。

燈下空無一人。

司機師傅急道：「這樣太危險了！趕把窗關上。」

桑念回腦袋，關上了窗：

「不好意思，我以為……看見了一個人。」

師傅道：「要停車不？」

桑念閉上眼：「不用，是我看錯了。」

「好嘞。」

計程車停在小區樓下，桑念付了錢，拖著疲憊的回家。

桑家父母去了外地出差，家裡安安靜靜的，只有一個人的呼吸聲。

把所有燈都打開，在玄關站了好一會兒才彎腰換鞋。

鞋柜上還放著今早收到的盒子。

順手打開，一層層揭開包裝紙，怔住。

一隻小熊。

一隻曾被關在玻璃櫃裡的淺卡其絨小熊。

桑念冷靜地打電話。

陸西一很快接通：「幹嘛？」

桑念：「你送我熊了？」

陸西一莫名其妙：

「什麼熊？」

桑念：「……沒什麼。」

掛了電話，用力閉了閉眼，忽地飛奔出門。

直到跑到先前那盞路燈下，拄著膝蓋停住腳，大口著氣。

「謝沉舟……」

環顧四周，嗓音微，一遍又一遍地問：

「謝沉舟，你在這裡嗎？」

無人應答。

唯有夜風一刻不停地吹著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桑念喊累了，抱著膝蓋慢慢蹲下。

咬牙，「你要是再不出來，我就，我就……」

眼淚倏地決了堤，哽咽一聲：

「我就真的把你忘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桑念眼淚，站起來，一邊哭一邊往家走。

倏爾，在後，有人低聲道：

「桑小姐。」

指間戒指亮了亮，抬起的腳停在半空中。

良久，一點點轉。

燈火葳蕤，青年眉目繾綣，仿若初見。

這一刻，似乎世界上所有聲音都不存在。

桑念看著他，只是看著他。

他向走了一步，再次開口，嗓音輕而慢：

「念念。」

風拂過桑念耳畔，將世界上的聲音帶回耳中，一同帶回來的，還有心臟劇烈跳的轟鳴聲。

嗚咽一聲，張開雙臂撲進他懷裡。

如從前千百次那般，他穩穩接住，一步未退。

像是唯恐驚醒一個夢境，桑念極小聲地喚他姓名：

「謝……沉舟。」

他道：「是我。」

桑念喃喃：「……可是你早就死了。」

謝沉舟用力擁住，懷抱溫熱：

「天道留下了我一殘魂，我用了一千年的時間重塑。」

他將臉埋在頸窩，語聲艱：

「甦醒後，我撕開了裂隙來這個世界尋你，尋了很久很久……」

桑念有種濃烈的不真實。

有很多問題想問，可千言萬語到了邊，只剩一句：

「你還會走嗎？」

謝沉舟看著的眼睛，漆黑眸子漾起一圈溫漣漪：

「念念，這是我們的第三世。」

桑念驟然落淚。

他輕輕吻去頰邊的淚，又蹭蹭的臉，遞給一支藍無盡夏：

「我沒有家，你能帶我回家嗎？」

桑念吸吸鼻子，接過花，委屈地問他：

「你剛剛消失不見，就是去買它了？」

謝沉舟道：「你喜歡花。」

桑念眼睛：「我也喜歡你。」

謝沉舟彎了角：「我知道。」

桑念牽住他的手，牽得的，甕聲道：

「我們回家。」

他「嗯」了一聲，與十指相扣，尾音微揚：

「回家。」

晚風，月如霜。

路旁樹影搖曳，綠芽新綻。

寒冷的冬日已徹底過去。

病樹枝頭又逢春。

【正文完】

第199章 番外·名分·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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