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梯的聲控燈逐級亮起,鑰匙進鎖眼裡,往左一扭,發出艱的轉聲,打開複又關上。
“哪兒去了?”
林念回家的時候,江淮橫著手機靠在沙發上,整個人快陷進靠墊裡,側對著打遊戲,淡淡地問。
林念彎腰換鞋的作略微頓了一頓,抬眼看他。
他側臉淡漠,作隨意,神很淡,好像只是隨口一問。
他們一般不干涉彼此的行程,這是年人該有的界限與分寸。
江淮有時候出去一整天,林念也沒問過。
也許是剛才出門太急,讓他擔心了。
“小姨家。”
林念垂眼,把子折起來擋住汙痕,心不在焉地回答,慢慢往裡走。
客廳裡一片安靜,江淮沒接話。
往日裡屋子裡要麽有他們的談聲,要麽是貪吃蛇的音效,或者是電視新聞充當背景音,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原因,林念覺氣氛格外抑。
先進房間換了件服,把髒服在手裡,緩緩往浴室走。
房間裡的燈開了又關,林念咬著皮筋站在走廊上扎頭髮,手摁開衛生間的門,聽見他又淡聲問了一句。
“你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?”
他今天的確有點怪。
林念皺著眉偏頭看他。
江淮姿態懶散地靠坐在沙發上,一黑服被骨骼撐起,利落又冰冷,合襯一大爺似的懶勁。
薄白的眼皮掀起,瞳孔漆黑銳利,沒什麽緒地看著。
林念腦子鈍鈍的,想了一會兒,“哦,還真有。”
“我這一個星期都有事,不去棚裡,你不用送我。”
手裡進行到一半的遊戲被掐斷,屏幕倏然變黑,被扔在一邊。江淮往後一靠,眼底蘊了些戾氣,聲音卻越來越輕。
“行。”
“以後也不用我送了是吧。”
林念已經進了浴室,模模糊糊聽到這句話,心想,再一個星期後就開學了,當然不用你送,就沒回答。
半晌,客廳裡傳來“砰”的一聲,像門開合又關上。
連帶著浴室的玻璃門都在微微震。
直到溫水從脖頸流下,水流蜿蜒過,遲鈍的神經緩緩活過來,才猛然意識到不對。
……江淮的車鑰匙平常隨意扔在玄關的櫃子上,今天卻沒看見,約記起像是放在茶幾上。
剛剛拿服覺得有點奇怪,但一時沒反應過來,是櫃門開著,沒關好。本來疊好的薄外套搭在沙發背上。
他出去過。
還騎了車,拿了的外套。
沒有音效是因為他本沒有在玩兒遊戲,一直卡在登錄頁面。
林念終於遲鈍地意識到他反常行為的原因。
……他出去找了?
大概率還看見了。
林念一怔,有些說不清心裡的。
愕然,酸脹,不知所措,還混雜著些後知後覺的愧疚。
出去時,客廳沙發已經空無一人。
江淮出去了。
林念沉默片刻,用巾乾頭髮,進了房間。
其實不是故意要瞞他。
就是下意識覺得,沒必要。
如果一件事已經被解決了,就沒有再向他人訴苦的必要。
將艱難困苦反覆拉出來回味,難免會讓人生出苦厄之,甚至悲天憫人,歎時運不濟,陷緒耗。
林念不是這樣的人。
喜歡獨立果斷,速戰速決,所有不能把完全住的東西,都會被掀掉。
譬如生活的重擔。
還有一個顧慮在於。
也許這對江淮只是一筆很小很小的錢,對而言卻難於登天。
不想要他的。
就算是十八歲尚還殘存,並未完全被生活擊倒的自尊心作祟吧。
林念沉默地關上門,看了眼手機,除了陸嘉柏的好友申請以外,沒有任何消息。
點開和江淮的聊天框,指尖在對話框懸浮著,最終還是沒有落下去。
良久,把手機扔在一邊,拉上窗簾,仰躺在床上,盯著天花板的亮。
就這樣吧,林念想。
實在太累了,沒有心,也沒有力去維系關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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