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得嫻,顯然不是第一次這般跑出來。
當他來到不遠同樣荒蕪的文興殿時,來到殿的一斑駁的宮柱前蹲了下來。
那宮柱中間,赫然有一道砍痕,也不知是用了多日夜,折砍大半,又用石頭壘砌,用鼠皮繩和木條巧妙維繫固定。
而阿淵拿著磨好的鐵片,繼續專注地沿著砍痕磨下去,細碎灑下,枯燥費力。
寂寞荒宮,雜草叢生,深木幽幽中傳來如鼠嗑的細碎聲音,幾不可聞。
……
再說小螢,潛回東宮的流程已經駕輕就,一路暢通無阻從窗戶跳回。
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虛掩房門的門栓和門眼兒。
每次離開前,都會拔一頭髮繫上,若有人推門探看,那頭髮便會斷裂。
往常回來,每次都髮無損,宮人們一直很聽話,沒人敢屋擅自打擾太子午休。
畢竟前些日子才藉口驚醒夢魘,懲了個擅闖臥房的小太監。東宮上下都知殿下怪癖,不喜人打擾午休。
而皇后派來的心宮鑑湖,每日中午都會剋扣吃小螢的酒菜。
因為小螢每次都管膳房要酒,鑑湖貪杯,也不會來監視午睡的假太子。
可是今日……這髮卻斷了!不好,有人了這屋!
第20章
此時東宮殿外,似乎有人在高聲嚷嚷著什麼,呼喊要見太子。
小螢眉頭一皺,隨即拿布巾吸乾頭髮的水,又去屏風後換。
就在立在屏風後剛剛換好便服時,有人連門都不敲,咣當一聲推門而。
小螢順著屏風隙探看,原來是蠻牛三皇子駕到。
看他鼻孔噴火,氣勢洶洶的樣子,應該不是來聯絡兄弟誼的。
小螢頭髮還沒梳好,也不急著出去,只繫著帶,任著屏風外的蠻牛大呼小,掀床鋪,翻簾幔地找棲原。
宮鑑湖跟在後差點急哭,只晃著手,無措跟在三皇子後,試圖將他勸出去。
可又攔不住三皇子,雖然極力阻擋,卻如斷線風箏被三皇子揮手甩在一旁。
小螢來不及梳髮髻了,快速將頭髮攏高高馬尾,用髮帶簡單固定,又檢查了一下裹是否平整,系好腰帶,探頭懶洋洋道:「三皇兄,怎有閒暇來孤這裡了?」
三皇子聞聲扭頭,大步走過來,一把拽住了小螢的領子,正待揮拳教訓時,卻發現自己的四弟好似剛剛沐浴。
本就緻的臉兒帶著水,顯得異常鮮活,半乾的頭髮蓬起絨,襯得那眼兒也分外明亮,再加上烏黑高吊的馬尾,還沒長好結的年居然還帶了些許不相宜的嫵。
三皇子平生讀書不勤,可腦中莫名晃著「出水芙蓉」這類綿的詞來,那準備打人的手也揮不下去了。
「我……你他娘的……」
三皇子一時恍惚,想罵又不知罵些什麼才好,最後只能尷尬鬆手,惱道:「你……你都不照鏡子,看看你現在的德行!」
要不是他從小看著這娘娘腔長大,也還跟父皇和老四一起沐浴過溫泉,真要疑心這娘娘腔的男兒了。
閆小螢笑瞇瞇看著一旁驚恐牆而立的鑑湖,渾不在意地撓著頭皮問:「除了讓孤照鏡子,還有其他事嗎?」
太坦然,以至於三皇子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失常,只能尷尬定神,驟然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。
「我問你,你是不是招惹了慕家郎,敗壞了的名聲?」
太子選秀時,三皇子正好奉旨去了臨縣巡營數日,並不知這熱鬧。
待他回來後,又跟著慕寒江審問湯明泉,追查宜城越獄的案子。
以至於他空閒下來,興沖沖地給慕嫣嫣送些進貢金果時,才從慕家下人那聽到選秀細節。
當聽到棲原說此生非嫣嫣不娶時,棲武一下碎了手中金果。
娘娘腔也不照照鏡子!居然跟父皇誇下海口,非嫣嫣不娶!
三皇子棲武怒不可遏,從慕府衝出來就直奔東宮找太子算帳。
小螢聽著三皇兄的申斥這才恍然,在棲武再次拽住的領時,連忙道:「原來……三皇兄喜歡慕家嫣嫣啊!」
說完這話,本是黝黑的牛臉瞬間蒸紅燒,棲武瞪大眼,梗道:「你……胡說八道!」
小螢從他手裡拽回領,拍著他肩膀道:「皇兄也知,選秀都是宮的流程,選的貴中,偏偏慕家郎最清麗絕塵。只要眼睛不瞎,都得選啊!可若早知皇兄之心意,就算我這輩子孤苦一人,也絕不敢對三嫂不敬!你放心,我下次見了父皇便收回前話,順便告知父皇你們二人誼,你看如何?」
這話既誇讚了慕家郎貌傾城,又凸顯了三皇兄眼絕倫,更有孔融讓梨,兄友弟恭的誼。
話說到此,棲武若再胡攪蠻纏,都短缺了立場。
於是棲武堆積在邊的髒話不及出口,便被這不溜手的老四給噎了回去。
他一直嫣嫣,不敢向佳人表,現在滿心慌神,生怕老四真的跑到皇帝面前大,急切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就在這時,門邊傳來沉穩聲音:「舍妹年歲還小,母親還想多留幾日,與三皇子不過是竹馬小友誼,並無其他,多謝殿下意。」
小螢扭頭一看,那閉門思過,久未見面的慕寒江正負手立在門口,俊眸在與小螢四目相對時,才微微垂下,也不知聽了多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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