閆小螢故意畫得拙劣,要查的是藏匿棲原的宮宇里看到的蘭草。
若真像這盡忠所言,像那罕見異種蘭草,一定會標註移植宮宇,那就可以按圖索驥,知道阿兄被幽之,也好讓海叔打探。
想到這,表示自己有些怪癖,睡覺時不喜人近服侍,屏退了盡忠後,自己換了袍,躺在了床榻上。
這床可比以前睡過的床多了,可是無心,恨不得帶著阿兄早點回去,跟自己的父親和義父團聚。
義父教兵書時,曾經說過「大計當躬局」。
如今功夫不負有心人,阿兄的事總算有些眉目,不負以局,冒險留在宮中。
想到這,閆小螢翻下床,了被子,躺在床板下。
這是很久以前就養的習慣。孤在外,夜深眠宿客舍,在床底下總歸比床上安全許多,而且耳地板而眠,可以早早聽到周圍靜。
如今深宮裡,這儲君之位不知多人覬覦,自應小心,宮以來都是如此安歇。
可這搬新宮的第一夜註定不甚太平。睡到夜半,宮宇寂靜時,約有腳步聲從地磚遠遠傳來。
小螢猛地睜眼,迅速將耳朵趴在地磚上,確定有腳步聲無疑。
隨著門扉吱呀聲,有個黑影飄進來,卻並未走近。
從床底出去,看到黑影來到床邊安置的落地香爐前,似乎挪了香爐蓋子,稍微停留片刻,便又原路折返悄悄出去了。
當門合上時,一子說不出的香味彌散開來。
小螢屏息鑽出床底,迅速扯過盆
架上的巾布,用水打後掩住口鼻,來到了香爐前。
久浸江湖,怎麼可能聞不出這下作味道?分明跟蒙汗藥是一類的。
若是伴著此香而眠,只怕明早要一睡不起,就算被人弄醒也是渾噩不堪,無法清醒去見府臣子們,更沒法清醒辦差……
就算事後自辨,香焚燒得了無蹤跡,如何自證?畢竟沒有鬧出人命,沒人會認真追查,只會認定太子貪玩憊懶,無心政務。
想到這,小螢忍不住再次為阿兄暗嘆一口氣。如此虎狼深潭,他那麼一個天真爛漫的子,如何能活得下去?
聽皇后說府除了掌管宮廷供奉,還有各地的湖澤山地徵稅,用作宮中供奉,偶爾還負責皇恩普照,兼管災糧調度,賑濟災民。看起來不像其他掌管兵權民生的衙司要,卻是宮中子弟理事的必經之。
看來這差事,足夠讓人眼紅,有人不得太子出錯,自絕於陛下面前啊!
用水澆滅了迷香,小螢將殘香出,選了大塊的用帕子包好,準備曬乾留作不時之需,餘下的香灰灑在了窗外。
第二日,天還未亮,便有人敲門喚太子起床。
一個鑑湖的宮在門外小聲告知,是皇后特意指派來的,以後太子更沐浴的事,都由經手。
小螢認得,這個小宮好像是宋媼的遠房侄,很為皇后信重。
看來皇后擔心被人窺見兒,堅持送了個知道的婢,替閆小螢料理務。
如此甚好,倒也了遮遮掩掩的麻煩。閆小螢由著鑑湖服侍洗漱,穿戴停當。
出宮之前,閆小螢藉口睡得香甜,侍衛辦差盡心,昨日給看門的侍衛過來領賞。
風流倜儻的年掂著手裡的幾錠小銀子,笑瞇瞇地來回看著幾個侍衛的臉。
那幾個侍衛得賞,自然一臉喜,只有一個看見太子出現,有些神慌張。
小螢不聲,將銀子分了之後,便帶盡忠和鑑湖出了儲文殿。
不過並沒急著走遠,而是躲在宮牆轉角吃棗,順便瞥著儲文殿宮門的靜。
盡忠還納悶,問太子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,閆小螢卻豎起手指發出噓聲。
就在這時,方才一個領賞侍衛步履匆匆,沿著西側宮牆而去。
閆小螢揮了揮手,示意盡忠跟上,去看看那侍衛幹嘛去,再去宮門跟他匯合。
盡忠得令,立刻跟撒歡兒獵犬般追攆而去。
鑑湖看不懂這假扮太子的郎路數,一臉不耐提醒:「你還是莫要惹事,耽擱了……嗚……嗚……」
原來閆小螢用一把棗堵住了鑑湖滔滔不絕的:「還真是娘娘手下的兵,教訓起人來沒完沒了,走,這就走!」
可惜湯皇后會教訓的兵不止鑑湖一個,
出宮前,又被繃臉的宋媼在半路攔了一下,轉述起皇后娘娘的叮嚀。
原來湯皇后怕閆小螢不學無,在臣子面前餡,叮囑第一日去府應酬的諸多細節。
另外最重要的是,閆小螢要借著這機會,將這兩年的賑災帳目讓人整理出來,再將文書送到東宮,到時候皇后會命人幫著閆小螢理這些事務,免得怯。
閆小螢不好往宋媼裡塞棗,就只能嗯嗯啊啊地應,好不容易聽完了囉嗦,卻耽擱不時間。
待終於出了宮門時,盡忠早已回來,在那等候。
而小螢發現為備下的馬車一旁,還停著另一輛。
二皇子一便裝,似乎也剛剛出宮,正準備上馬車。只是那刻意準備踏上車的德行,也不知演練多久了。
待他狀似不經意瞥見太子,便優雅停住,笑著跟太子打起招呼:「太子,你來得正好,可知城東梨園來了個名伶秦兒?要不要跟為兄同去,聽聽他唱的新曲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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