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堅問他二人,“咩是劏房知不知?”
蘇蕤和曳東嶼齊齊搖頭。
他又講:“劏房呢,就是房東將一個普通住宅單位,分多個的獨立間出租。”
蘇蕤正在用滾水燙碗筷,“那不就是群眾屋,有安全患嘅。”
阿堅笑說:“哪里顧得上這麼多,獨立間比床大不了多,似鳥籠啊,打工仔為了節省住,夏季不通風,電路常跳閘,忍忍咯。”
曳東嶼想到都怕,“咁辛苦,何苦呢?不如返回老家打工,賺錢,人安逸。”
阿堅瞄眼曳家細佬,“你呢?好好曳家小爺不做,叛逆出走,跟你大佬翻臉?甘愿去MASTER酒吧當駐唱,又是何苦?難道驗生活啊?”
曳東嶼啞然,阿堅見對方空杯,替他續杯茶水,講他的家鄉梅縣,大多數人都務農,后生仔不讀書呢,搵不到工來打,日游手好閑,一眼到盡頭。
阿堅不想再走老路,跟同鄉闖南洲府。
“大城市機會多,想要出人頭地,什麼苦都能忍的,不想做躺平的咸魚,就要拼了命似的逆流而上,短短一生,能有幾回博,如果決定,就要拼盡全力,人生終點,方才無怨無悔,臨走之時,可以夸贊老子曾經做過。”
曳東嶼安靜聽完。
“我呢,運氣好,曳生是我人生的伯樂。”阿堅端杯,以茶代酒,“希阿嶼你也能遇到那個伯樂。”
曳家細佬亦端杯,笑講:“阿堅哥,借你吉言。”
蘇蕤約到某些東西,一夜之間生咗,芽勢必破土而出。
老板送上生滾豬雜粥,蘇蕤聞到一清香,好奇妙。
老板也不藏著掖著,告訴訣,“粥里加上枸杞、枸杞葉,沒有多余調料,勝在原味鮮。”
三人食粥,阿堅講:“煲粥呢優選泰國的谷米,谷米熬煮3個鐘,等米粒開花,一鍋粥底富有油脂,再下底料,才夠味。”
老板夸獎阿堅是行,阿堅稱自己以前在梅縣的時候,想過結婚生子,開家砂鍋粥鋪子。
不知是豬肝太燙,還是聽到驚訝,曳東嶼哇的一聲,“阿堅哥有鐘意的仔?”
“喺呀~”阿堅承認。
蘇蕤在乎的是,“點解沒在一起?”
阿堅將鐵板豬雜推到面前,讓嘗嘗,“呢,阿珍,念書,一直在梅縣,好單純的,畢生追求就是過安穩的生活,一點都不貪心。”
蘇蕤不理解,“你不能給安穩的生活?”
講不通啊,現在阿堅在曼禾謀到份穩定工作,有能力將意中人接到南洲府來。
阿堅笑笑,“曳生沒有給你哋講?我呢,年輕時學人是做古仔,來南洲府之前,蹲咗三年監。”
本人講得風淡云輕。
經年往事,皆隨夜風散去。
曾有一夜,騎樓街的糖水鋪里,曳西疆同蘇蕤聊什麼是底線,聊小保全的故事,講青春荒唐,人生漫長,途中悲歡離合都能令人識得本心,就算走錯路,也能回歸正途,若是失掉本心,一心害人,這一生都走失咗。
繞了一圈,阿堅回來,卻失去了阿珍,可能這就是,青春的代價。
……
*
從菜場粥鋪離開,阿堅送曳東嶼返回學校先,路上,他同蘇蕤提及,“拿到駕照,自己揸車去哪里都方便。”
“不必,自己揸車怎會有旁人接送開心。”
蘇蕤直視中央后視鏡,里面是阿堅的臉,他在笑,表明get到點。
是了,現下曳生得閑,細妹都是由他親自接送。
跟阿堅比起來,蘇蕤覺得自己很幸運,沒有錯過意中人。
回到崧山府,剛洗漱完,蘇蕤便接到曳西疆的視頻連線,一邊頭發,一邊同他分三人菜場的聚餐,好似在分析有用軍。
講曳東嶼通過君哲介紹,近期去到MASTER酒吧駐唱賺錢,補生活,以阿嶼的名頭,沒講份。
“他本次似乎不會妥協,萬一將曳家鬧到犬不寧,我無面對曳伯伯,VIKI姨啊,如何話與他們知呢?”
曳西疆溫安,讓莫急,他自有安排。
然后,就是夜間固定臺詞,催促細妹早點睡覺,別玩IPAD追劇太晚。
視頻里,曳西疆手邊還有幾分文件,似乎還需忙一陣,蘇蕤聽著他的聲音,微微出神。
……
阿堅去揸車的時候,留下兩人站在菜場路邊等候。
蘇蕤質問曳東嶼,“老中醫館那晚,劇本太狗,是不是演得太過?曳東嶼你犧牲我?請問我什麼時候了你啲老婆?不要臉。”
曳東嶼還在剔牙,一臉不屑,“你自己講過不幫我,就別怪我做過火咯。”
蘇蕤冷笑,“提醒你,玩火自焚的,要唔要提前給你買口棺?”
“呸呸呸,不吉利!”曳東嶼咬著牙簽,住遠夜市燈火。
他講:“怪就怪大佬太人,若是按照他的劇本演,他永遠都是導演啊,有些時候,必須冒險殺個他措手不及,才有勝算,不必在意過程的。”
夜市攤位上,攤主信誓旦旦對顧客講最后兩張珍藏黑膠片,走過別錯過,購買的人前腳才走,他又重新撈出另外兩張,招攬下一個客。
蘇蕤聽懂曳東嶼話里有話,大事,不拘小節。
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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