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奇怪。
霍小飽還躲在書房的窗簾後面,霍司承已經看到他了,忍不住笑了笑,他準備繞過書桌,往霍小飽的方向走。
一不小心,拐杖到了鍾息放在桌角的一本書,書掉落在地。
砸在地毯上,發出一聲悶響。
書的名字是《海洋生酶發酵過程測量方法》,應該是鍾息平日裡的工書,霍司承一手撐在桌邊,俯把書拿了起來。
剛起,從書里掉出幾張照片。
輕飄飄的,像雪片一樣。
霍司承開始還沒在意,以為是隨書附贈的圖片,他還有些張,心想這些圖片原來所放置的書頁也許是有對應關係的,萬一放回去又放錯了,被鍾息發現了,鍾息大概要生氣。
直到看清圖片上的容。
他猛地愣住。
圖片的背景是熙熙攘攘的超市,圖片的正中央是鍾息和一個男人在聊天,男人背對著鏡頭,只出側臉,鍾息站在男人對面,臉上掛著淺笑,手裡拿著一顆水桃。
男人穿著米灰的長款風,戴了副眼鏡,看起來很斯文,給人一種要麼是大學講師,要麼是研究員的覺。
照片看起來是拍的,拍者應該是躲在一個蔽的角度觀察他們,幾張都差不多,兩個人在聊天,鍾息時而挑選水果,最後一張鍾息和男人並肩往前走。
男人從背影上看應該是一個beta,或者是弱等級的alpha,鍾息和他差不多高。
霍司承沒見過鍾息對他出過這種笑容。
輕鬆的,愉悅的,自然的。
他看向霍司承的眼神總是充滿牴、反和淡漠,也不是厭惡,只是不在乎。
他一直覺得奇怪,為什麼鍾息對他那麼冷淡,還能和他結婚生子。如果單純是為了錢,鍾息看起來也不是財如命見錢眼開的人。
原來不只是不,而是另有所。
“爸爸!”
霍小飽的催促聲將霍司承從沉重的思緒里拉出來,他在窗簾後面看到爸爸的影一不,蹲的時間太久,他有點麻了,所以決定給爸爸一點提示,“爸爸!”
霍司承抬頭去。
窗簾的下擺明顯凸出來一個小圓球。
霍司承看了看照片,又看了看霍小飽,他心裡冒出一個想法:如果……如果和鍾息結婚的人不是他,而是照片上的這個人,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霍小飽了。
他把照片朝下,用力按在書封上。
他往霍小飽的方向走,拉開簾子,霍小飽學著小老虎的聲,兩隻手抬起來,裝小爪子,故作兇狠地“嗷嗚”了一聲。
他以為能嚇到爸爸,咯咯地笑起來。
可霍司承面無表地看他。
那眼神不像看他,反而像是觀察他,暴戾抑的信息素開始四溢。
霍小飽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。
他到委屈,往後退了一步,又因為麻,不小心踩住了窗簾的流蘇,沒站穩腳底一,就撲通摔在地板上。
屁很痛,他瞬間眼含淚花。
他下意識地喊:“媽媽……”
霍司承自己都站不穩,但本能替他做出反應,他把拐杖放到一邊,用手撐在窗臺邊,俯環抱住霍小飽,可是他的右已經豎立懸空太久,膝蓋的斷裂還沒癒合,越是俯用力,骨折的撕扯越嚴重。
剛剛抱住霍小飽,痛就從膝蓋貫穿全,他無法控制地用力收手臂,霍小飽一下子疼得哭出聲來。
小徐聽到聲音立即跑進來。
只見霍司承的拐杖摔在旁邊,他以一種艱難的姿勢單手抱著霍小飽,霍小飽在他懷裡拼命掙扎,可霍司承也彎不下腰。
小徐連忙把霍小飽接過來,順便把拐杖拿給霍司承。
霍小飽被霍司承剛剛的表嚇到了,幾天前驚恐的記憶被喚醒,爸爸不是原來的爸爸了,他伏在小徐的肩膀上痛哭。
霍司承一靠近,他哭得更兇。
“你帶他回兒房吧。”霍司承無奈地說。
“好的。”
小徐抱著霍小飽離開後,書房裡還迴著霍小飽一一噎的哭聲。
霍司承的頭又開始疼。
他越是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照片,越是瘋狂地回想,那個男人是誰?
他應該認識,因為記憶里有模糊的印象。
其實他更在意鍾息,他為什麼要笑呢?
可以和一個外人自然而然地微笑流,卻做不到給自己的丈夫一個好臉嗎?從他出事到現在,鍾息有表現出半點的心疼和難過嗎?他好像不得霍司承把他忘了。
霍司承萬分後悔。
其實前兩天,有那麼一瞬。
晨微曦的時刻,他看到鍾息和霍小飽躺在他邊,圓滿迅速充盈全,真的有那麼一瞬間,他想:哪怕鍾息不我,我也認了,我想要這樣的日子長長久久地過下去。
現在看來,連這個卑微的想法都是奢。
鍾息回來的時候,一樓空無一人。
小徐不在。
他有些疑,換了拖鞋徑直上樓,剛走到兒房門口,正好撞上剛從裡面出來的小徐,小徐見到鍾息,面一喜,著聲音說:“鍾先生,您回來了,小飽剛睡著。”
鍾息看了眼手錶,疑:“怎麼這個點睡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