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雲殷離開,他才重新回到了自己該呆的地方。
自橫樑之上尋到舒服的位置之後,他向下去,第一眼看到的,是小皇帝專注的側臉。
-
平心而論,拋開皇室更迭,木柯對李昭漪是沒什麼惡的。
他一直跟著雲殷,自然知道李昭漪的來。
被皇室放棄的小皇子,自小就被丟在冷宮自生自滅。能平安長到現在已經是奇蹟,相較於他的幾個兄姐,他實在乾淨無害得讓人厭惡不起來。
更何況……
木柯看著書房拿著筆許久遲遲未敢勾畫的李昭漪,了鼻子想。
更何況,他還長得那麼漂亮。
木柯自小長在男人堆里,沒見過幾個姑娘。唯一見過可稱驚艷的,可能就是曾經護送過來燕朝和親的異族公主。
可即便是那樣備異域風的、有十足衝擊力的艷麗貌,也無法抵消他第一眼看到李昭漪的震撼。
那是張秀麗緻得像人偶一樣的臉龐。睫卷翹,鼻樑小巧,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湖水一般沉靜,看著人總是直勾勾的,天然又無辜。
木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能長這樣。
從這個角度看,他非常能理解現在朝關於李昭漪眾說紛紜的流言中最和香艷的那種——
新帝貌驚人,之所以於奪嫡之爭中全而退,只是因為他是攝政王豢養在宮的一隻雀鳥。所謂皇位,自始至終,只是為了雀鳥心打造的、一隻純金的籠子。
只可惜真實況是,他的主上是個不解風的傻子,第一次上朝,因著朝臣皆分神於李昭漪的相貌,簡單暴地替人加了個簾不說,還十分不理解地評價:「沒見過男人還是沒見過皇帝?」
之後,僅有的幾次必需的會面中,雲殷更是都幾次三番地試探,儘管對方看起來比後院貴人養的貓還無害。
木柯搖了搖頭。
玩笑歸玩笑,他也知道雲殷走到這一步,有多人想要把他拉下來。因此,他不敢掉以輕心。
他蹲在房樑上,不聲地看著李昭漪的背影。
……只是看了沒幾秒,他又忍不住腹誹。
試探也就罷了,他尋思著試探和調戲還是有點區別的吧?
他家主子不做人,好好的一個天子,說逗就逗了。說起來只是隨口的一句話,可李昭漪本沒接過政務,又怎麼批得出來摺子?
木柯忍耐力比較差,他換位思考一下,覺自己會罵娘。
但是李昭漪卻好像本沒意識到這就是純粹的刁難。
一整個下午,他都坐在位置上一不,木柯看得出來他讀得很費勁,甚至讀出了一種的崩潰與焦慮,但他還是紋不地坐在位置上,認真地看著每一本奏摺,不時在旁邊的紙上小心翼翼地寫點什麼。
不知道是不是對雲殷還抱有期待,他時不時地還會抬頭看一眼門口。
木柯陪著他看了一會兒,自己換了八個姿勢,最後在心裡嘆了口氣,看了眼天,咬了咬牙,悄然離開了殿。
而另一邊,李昭漪拿起今天看過的第八本奏摺,眼神已經有些渙散。
第4章
李昭漪並不知道,在他聽不見看不見的地方,有一雙眼睛還在百無聊賴地注視著他,並且充滿了富的心戲。他這會兒困得眼皮都在打架,若不是時不時地掐自己一把,早就伏案睡了過去。
他昨夜本來就沒睡好,早朝撐下來已是極限,又跟宛榮和雲殷說了半天的話,這會兒神思都飛到了九天外,但是他知道,他不能休息。
雲殷是個說一不二的人。
他說要讓他看奏摺,那李昭漪今天就必須將面前這疊奏摺看完。
要不然,後果絕對是李昭漪自己承擔。
他不害怕丟人,但是每每上朝,朝臣們殷切的目總是讓他於心有愧。儘管坐到這個位置上並非他的本意,而大概率,朝臣們寄予厚的唯一原因只是因為他姓李。
此外……
他也不想讓雲殷再因為這種事失。
他不知道雲殷所謂的,希他能勤勉於政務抱了幾分真心。分辨不出,他選擇相信。
至雲殷是真的把奏摺留給了他,也是真的放了手。
為了這些,他勉力堅持著。
只是,有些事,不是堅持就可以做到的。
李昭漪在冷宮十七載,在學識方面,也就堪堪做到了識文斷字,政事更是一竅不通。
他不敢直接在奏摺上勾畫,只能自己額外做批註,即便如此,夜之時,奏摺也剩了大半。
下人上來問他何時用膳,他搖了搖頭。
他手上是一本很是複雜拗口的摺子,可是細細讀來,李昭漪又覺得好像並沒有什麼實質容,就在他有些舉棋不定,打算再看一遍的時候,一雙手走了他的奏摺。
李昭漪抬起頭,看到了雲殷漫不經心的側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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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安知府左衛的摺子。」雲殷翻看了一下手裡的奏摺,「嘖」了一聲,「果然一如既往的廢話連篇。十句話里沒一句有用的。」
李昭漪:「……」
原來不是錯覺。
然後他才後知後覺:「……你怎麼來了?」
雲殷把摺子放回桌上,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而是語氣和善地問他:「都這個點了,陛下還在書房,用晚膳了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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