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自己住,宋云衡已經睡下了。秋眠端來熱水,為洗漱。宋云桑心神不寧洗了臉,在銅鏡前坐下,讓秋眠為除去頭飾。覺得自己似乎什麼也沒想清,可秋眠拔下第二發簪時,宋云桑忽然道:“等等。”
秋眠奇怪看。宋云桑絞著擺坐了片刻,終是站起:“我……我再出去一趟。”
的發已經散了一半,秋眠急急去攔:“小姐,我幫你把頭發梳好再去吧!”
宋云桑卻仿若未聞,就這麼拎著燈籠出了院。一路目標明確朝裴孤錦的院子行,步伐很快,可到了裴孤錦院外,卻又頓住了腳步。在小路上徘徊許久,這才行去了院門口。
下人見到,見禮道:“宋小姐。”
宋云桑握了燈籠把手,覺手心已出了汗:“裴大人……睡了嗎?”
下人恭敬答話:“沒有,裴大人方才出去了。宋小姐有事嗎?”
出去了?宋云桑一怔,隨即一陣失落。搖搖頭:“沒事,那我回去了。”
宋云桑又原路返回,只是這一回,步伐慢了許多。夜很安靜,蟲鳴聲斷續,此起彼伏。再轉過一個彎,前面便是住的小院了。一個悉的聲音突兀在后響起:“你找我?”
宋云桑腳步頓住,轉頭看去。便見方才還空無一人的小路上,裴孤錦長而立。
第四十章
宋云桑有些呆。都沒聽到腳步聲, 裴孤錦仿佛是憑空冒出來的。宋云桑意外道:“大人,你……回來了?”
裴孤錦沒有回答,只是緩步行到宋云桑前:“找我什麼事?”
燈籠在宋云桑手中散發著幽幽暖, 裴孤錦的神還是那種陌生的平和。宋云桑覺得腦子里愈發了:“我……”
張了張, 卻又一次什麼都沒說出。裴孤錦沒有催促,只沉默手, 幫拿住了燈籠。男人氣場一向是強勢迫的,可這一刻, 他卻仿佛與這夜融為了一, 不帶一一毫的銳意,只是沉寂著,安靜等著。
宋云桑垂了頭,于混茫然中,手牽住了裴孤錦的手。又如慣常一般握住了他兩手指, 覺到裴孤錦的手竟是放松的。宋云桑無意識挲著他指腹上糙的繭, 心竟也奇跡般平靜了。
想起了裴孤錦假扮舞獅人,將按在口的奔跑;想起了哭泣時, 他一退再退的松口;想起了客棧中, 他自然而然的守護;想起央求時,他口是心非的幫助;想起了被杜如煙挾持時,他以命換命的相救……
思緒忽然清晰,宋云桑緩緩抬頭:“大人……”的聲音有些, 卻沒有退:“我不夠了解你,沒法立刻上你。但是……我愿意一試。”
裴孤錦的手指在宋云桑手中,微不可查了下。他深深的眼:“為什麼要試?我已經答應幫你救爹爹了。”
男人的眸子極黑,仿若深淵一般,要將宋云桑吸進去。“我……”宋云桑笨拙晃了晃腦袋, 好似想趕跑腦中混的思緒:“你冒這麼大風險幫我救爹爹,我不能沒有回報。”
裴孤錦的聲音很低:“是這樣嗎?”
是這樣嗎?宋云桑也在心中問自己。不知道,有些分不清了。宋云桑喃喃道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覺得,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。我覺得,你看起來有些難過。可你寧愿一個人難過,也什麼都不告訴我……”搖了搖頭:“我不能就這麼看著,什麼也不做。”
裴孤錦看著,忽然笑了。那一刻,仿佛深淵中墜落了星辰,男人眸中流淌。裴孤錦反手握住了宋云桑的手,阻止了毫無意義的挲:“好,我們試一試。”他的聲音低沉、堅定,卻也溫:“從今天起,我們便是相好了。”
風吹草木,夜本是無邊。可這一刻,周遭仿佛都被點亮了。宋云桑呆呆看著男人的笑,終是點了點頭,也出了一個淺淡的笑。
許是解決了心頭一件大事,宋云桑這晚睡得特別踏實。清晨睜眼,想起昨夜的事,后知后覺又開始怯。
這也算是……主和男人表白了吧。而裴孤錦竟然一改之前的做派,沒有毫別扭,就同意了的提議。他還說往后要怎麼試,他都聽的。可該如何相,又怎樣才算功,也沒個思路。
宋云桑現下算是明白黃思妍的話了。謀劃布局算什麼?談說才難呢。宋云桑在被子里,輕輕嘆了口氣。可這嘆氣,卻又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甜甜歡喜。
裴孤錦的話便在腦中劃過:“從今天起,我們便是相好了。”
有相好了。雖然這相好是那位曾經讓畏懼不喜,避之唯恐不及的指揮使大人。但他的變化甚大,宋云桑覺得愿意,也期待重新去了解他。知道自己應該起床,裴孤錦晚些要進宮面圣,似乎應該去和他先個面。可是……真的好害啊,都沒有勇氣出門了……
宋云桑抓住被子,整個人往里面了,蓋住了大半張臉。房中本來就熱,宋云桑悶在又又暖的被子里,小臉更紅了。
不知自己在床上拖延了多久,臥房門忽然被人推開!宋云桑一個激靈,還以為是裴孤錦闖進來找了。卻聽見了宋云衡的聲音:“姐姐!不得了啦!”
宋云桑松一口氣。宋云衡穿戴齊整,被房中的熱氣蒸騰得連退兩步:“天啊姐姐!你這也太熱了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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