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云桑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。婉姨娘說話時,裴孤錦的面部線條有一瞬間的凌厲。可再看去,裴孤錦面只是冷冷,仿佛那凌厲是花了眼。
婉姨娘的聲音得仿佛能滴出水來:“裴大人若是氣壞了子,婉兒可是要心疼的。桑桑妹妹也是初來乍到不懂事,我愿意幫大人分憂,教教規矩。”
裴孤錦目一凝:“我看你才要學學規矩。”
男人神冷厲,婉姨娘卻毫不介意,笑道:“婉兒愿意學,還請大人教教我。”
想去拉裴孤錦的手,裴孤錦一側,婉姨娘便拉了個空。男人一聲冷笑:“行,你跟我來。”
他大步行出了廳堂。婉姨娘大喜,得意暼宋云桑一眼,急急跟上。卻不料裴孤錦在花園里就停了步,直接吩咐下人:“來人,把送還王公子。”
下人們就要上前。婉姨娘大驚!幾步撲到裴孤錦前跪下,哀求道:“大人,婉兒做錯了什麼嗎,你要趕婉兒走!求你給婉兒一次機會服侍你吧!”
裴孤錦嫌惡道:“我真是不明白了。你也見過宋云桑,按說應該自慚形穢。我連都沒,你覺得你哪里比強?”
婉姨娘梨花帶雨道:“我自是有比強的地方。何止是比強,我敢說大人后院里,這本事無人能及。大人一試便知……”
裴孤錦打斷:“你說得對。你蠢得無人能及。”
婉姨娘:“……”
婉姨娘只覺大事不妙。裴孤錦看起來,是真對毫無興趣。何止毫無興趣,他還真覺得蠢,并且真心疑在見到宋云桑后,為何沒有自慚形穢到不敢出門。
婉姨娘慌了:“大人,宋云桑則矣,卻不知識趣。大人便是要了,也總會有膩的時候,不如換換口味……”
裴孤錦瞬間沉了臉:“你算什麼東西,竟敢對品頭論足!”他朝下人喝道:“還愣著干什麼!趕把這個蠢人給我拖出去!告訴王公子,如此艷福,裴某消不起!”
宋云桑第二天起床,便聽到了婉姨娘因為不聽話,被裴孤錦做了花的消息。宋云桑剛起床子本來就涼,現下更是心都涼了。問秋眠:“怎麼個不聽話法?昨夜不是得裴孤錦喜歡麼?”
秋眠悄聲對道:“聽說是裴大人突然有事,讓離開,卻不聽話,糾纏著裴大人不放。裴大人一怒之下就讓人打死了,那慘聲,整個裴府都聽見了!”
宋云桑張又懼怕:“那我怎麼沒聽見?你聽見了嗎?”
秋眠搖頭,也很慌:“許是我們離得遠吧。可這事是管家一早過來告訴我們的,定是錯不了。管家還說,讓我們引以為戒,往后安分守己。”
這還特意來警告……宋云桑犯愁道:“可是,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啊。”
宋云桑著急打聽消息。太子之事前日便該有了進展,可爬床失敗,導致裴孤錦現下都還沒告訴況。宋云桑思來想去,還是洗漱起,去找裴孤錦。
朝初升,裴孤錦正在練武場上練劍,影伴著道道寒芒。宋云桑不敢靠近,就站在遠等著。以為要等很久,卻不料一套劍法沒走完,裴孤錦突然收了勢,森森朝喝道:“你站那干嘛!”
宋云桑只得著頭皮行上前。還記得是要以人的,自是要不失時機向裴孤錦表白慕:“晨起散步,無意路過此,見到大人練劍,為大人英姿折服,忍不住駐足觀看。”
裴孤錦正背對著擺放兵,聞言一聲嗤笑:“撒謊。你明明討厭舞刀弄棒,覺得野蠻。”
宋云桑被道破了真心,十分尷尬。并不記得對裴孤錦說過這種話,可這的確是一貫所想,裴孤錦許是從別打探到了也不一定。宋云桑連忙解釋:“大人有所不知,我之前的確是這般想的。可那是之前。鄰縣那夜,我見到大人以一敵三,制服三名刺客也不過須臾,著實震驚。大人強悍至此,我、我當時便怦然心……”
裴孤錦轉過來。暮冬的天,他只穿著一件短打,半敞的膛上一層薄汗,強勁的男氣息撲面而來。宋云桑對個正著,臉騰地就紅了,倒是與這番表白很搭:“自此心中慕,對、對大人念念不忘……”
裴孤錦盯著,半響,神不明一笑:“……喜歡我。”
宋云桑一怔。裴孤錦這話并不是問句,卻也不是嘲諷,聽起來倒像是復雜的陳述。宋云桑實在不明白裴孤錦這話是何意,男人卻已斂了緒,面無表道:“你不是早就喜歡我嗎?只是因為爹爹不允,才藏了自己的心意。怎麼就變了那夜才對我念念不忘?”
這回,宋云桑耳朵都紅了。這人……做什麼這麼較真啊!訥訥道:“我的意思是,我一直對大人念念不忘,之后就更對大人念念不忘……”
裴孤錦卻懶得再聽。他接過家丁送上的干凈裳披上,轉就走。宋云桑也不料自己一開場就搞砸了,有些惱自己,卻還是追了上去:“裴大人,太子之案可有了進展?”
還怕裴孤錦不回答,又給幾句冷嘲熱諷,卻不料裴孤錦語調無波道:“前天我進宮,圣上得到消息大怒,心寒不愿親自理,將太子、淑妃和楊都督于大理寺三司會審,時間就定在后日。”
他站定,轉頭看宋云桑:“我現下沒什麼能做的,也只能等消息。這幾天我哪都不去,就打算找人好好快活,你沒事不要來煩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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