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云桑將裴孤錦幾次態度突然轉變的經過在腦中過了一遍, 竟是意外發現,那幾次的確是都哭了。最開始,他想拿走他的玉佩,可看到眼眶含淚,他便只是威脅不許弄丟。后來他喝酒, 不然就要趕走,哭了,他便再沒提這事。他要侯府所有人,哭著說自己難過,他便應了一個愿。昨日引他,他都已經走遠了,可哭了,他便去而復返……
宋云桑有些糊涂了。其實這麼推測起來,每件事都能圓得過去,且在此之前,裴孤錦也是不樂意看到哭的。但宋云桑覺得裴指揮使有這麼個弱點也太匪夷所思,便也不敢太過相信。只是將這事暗暗記在了心里,打算往后到困境時,死馬當作活馬醫,姑且一試。
將行李收拾好,又將侯府大小事務安排妥當,便到了傍晚。裴府果然來馬車了,卻只是管家,說會來接的裴孤錦并沒出現。管家恭敬行禮:“宋小姐,裴大人有急事出外,讓我來接您過去。”
裴孤錦竟然出外了。也不知是什麼急事,都沒帶上。宋云桑有些擔憂,可想到一會正好可以去拜見老夫人,又振作了。帶著丫鬟嬤嬤到了裴府。的住所是個獨立院落,管家朝道:“宋小姐,這間院子是大人指給你住的,你且看看還有什麼需要,只管吩咐我便是。”
宋云桑四下打量。院子大,屋子有六間房,收拾得十分干凈。角落開著梅花,院中還有許多花草樹木。令意外的是房中擺設,并不似裴孤錦一貫的金閃閃,倒是十分低調致,別有種清雅。
這種風格,裴孤錦定是不喜的。想來也是因此,他才會將這院子給,倒正投了所好。宋云桑對管家道:“謝謝,都很周全了。卻不知老夫人住在哪里?一會我想去拜見老人家。”
管家躬:“老夫人住在西廂房。可一向睡得早,現下已是歇下了。”
宋云桑怔了怔,現下才剛酉時,裴老夫人睡得這般早?只得道:“那我先不打攪了。”
裴孤錦不在府上,裴老夫人又睡了,宋云桑想了想,覺得還是別浪費時間,先去拜訪下其他人。宋云桑問了管家信息,又讓秋眠準備了些首飾,敲響了隔壁院子的門。
一個容貌平平的子開了門。有些意外打量宋云桑,很快變了臉:“請問你是?”
宋云桑也不懂為什麼會變了臉,只是禮貌道:“我是今日剛進府的宋云桑,住在隔壁,特來拜訪佟姨娘,麻煩你通傳一聲。”
那子張握住雙手,謙卑道:“宋小姐,我就是佟姨娘。”
宋云桑微訝,看這人的氣度容貌,還以為是丫鬟。宋云桑連忙道:“對不住,是我眼拙,請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佟姨娘比更惶恐,躬道:“不不,都怪我,讓你誤會了。”退開一步:“宋小姐請進。”
宋云桑跟著佟姨娘進了院。這院子比的院子小太多了,屋中也只有一廳堂兩間臥房。出乎宋云桑意料的,這里竟沒個丫鬟,佟姨娘親自為泡茶。宋云桑看著,心中驚訝:京城傳言裴孤錦財,現下看來果不其然。佟姨娘一定是位不得寵的妾室,而裴孤錦竟然都沒舍得給配丫鬟。
宋云桑有些同,卻見一旁臥房中行出了一名子,容貌卻是上佳。那人巧笑喚道:“佟姐姐,什麼人來啦?”
佟姨娘先是謙和朝宋云桑介紹:“這位是婉姨娘。”這才朝婉姨娘道:“這位是今日剛來的宋小姐。”
對那婉姨娘的態度和對宋云桑的態度明顯不同。對宋云桑,幾乎能稱得上恭敬了,對婉姨娘卻是有些嚴厲,倒好像……是這人的教習一般。婉姨娘笑嘻嘻迎上前:“哇!宋小姐?你可是宋侯爺的兒?!”口中嘖嘖稱贊:“大戶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樣,果然是品貌不凡!”
宋云桑正待客套兩句,那婉姨娘又吃吃笑了:“我都聽說啦!你那侯爺爹爹下昭獄了。那你現下進府,是給裴大人做妻的嗎?”
宋云桑臉一僵。若做妻,能這麼傍晚進府?婉姨娘不可能不知道這個,這是故意在傷疤呢。還沒來得及開口,卻見佟姨娘抬手,狠狠一耳扇去:“放肆!你現下立刻回屋,沒我允許不得出來!”
婉姨娘捂住被打紅的臉,憤恨看佟姨娘一眼,卻不敢與爭吵,還真進了屋。佟姨娘顯然很慌,急急朝宋云桑解釋:“宋小姐,婉姨娘是別家專門養的歌,好容易送給了裴大人。眼皮淺不會說話,你不要介意。”
宋云桑都呆了!知道后宮里有高低尊卑之分,可裴孤錦這里也有嗎?佟姨娘竟然能隨意掌摑婉姨娘!而漂亮的婉姨娘竟然毫不敢反抗!
佟姨娘竟是個深藏不的寵妾!如此相貌,卻能得裴孤錦喜歡,只能說裴孤錦果然不看重!至于為何沒有丫鬟伺候,想來是裴孤錦太吝嗇了,可能所有姨娘都沒配丫鬟。
宋云桑有心想向佟姨娘取取經,了解下裴孤錦到底看重什麼,卻又怕佟姨娘一言不合也掌摑。勉強一笑,拿過秋眠手中的小盒,打開送至佟姨娘面前:“初次見面,我也沒什麼好東西,佟姐姐喜歡什麼,盡管挑。”
佟姨娘一驚,連連擺手:“不,不,宋小姐,我不能收。”
宋云桑以為是客氣,自己挑了個玉鐲:“這和田玉玉溫潤,和姐姐的氣質很搭,便送給佟姐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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