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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貴極人臣》 第925頁

他的第一步棋是扶持休達。明廷和休達已經建多年,大明為飽葡萄牙侵略之苦的休達提供火,而休達則回饋以大量的金礦和鹽礦。然而,眼看著休達無法葡萄牙傷筋骨,他只能將主意打到歐洲其他國家上。

他的第二步棋,劍指西班牙。西班牙和葡萄牙本就是競爭關系,他便火上澆油,讓他們狗咬狗。他直接要求,與雙方都簽訂通商條約,所接的商品只要火和匠人。葡萄牙人又不是傻子,出售這些關鍵技,等于自尋死路。他們咬死不肯。可西班牙人卻一口應了下來。一來西班牙人也看中了東方的大市場,不用開戰就能分一杯羹,他們樂意至極。二來在西班牙人看來,比起遠在東方的大帝國,先打垮眼前的敵人才是關鍵。不過,西班牙人也不肯出售技藝,只肯售賣品。這也足夠朱厚照欣喜了,有了一大批新式武在手,還怕自家工匠找不到關竅嗎?

葡萄牙人與明廷纏斗那麼久,最后卻是西班牙人摘了桃子,這他們如何不氣憤難當。西班牙和葡萄牙兩國的矛盾是激化了,可葡萄牙與大明亦積怨更深。這些明的資本家變換策略,表面上和明廷虛以委蛇,暗地里卻在扶桑興風作浪。大明的銀本位貨幣之所以能風生水起,除了源源不斷從西方吸納白銀,還靠扶桑的石見銀山為堅實后盾。但扶桑本就不是鐵板一塊,而占據石見銀山的大家也缺乏足夠的實力打退各方,這就給了葡萄牙人可趁之機。葡萄牙人扶持尼子經久、利元兩家大名與大義興、大義隆父子打擂臺,爭奪石見銀山的開采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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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爭一起,生產速度自然減緩。而白銀輸,市舶司立刻得到了消息。佛保驚得魂不附,急急忙忙尋嚴嵩商議。嚴嵩憑借著自己在開關一役中的表現,獲得了朱厚照的青睞,這麼多年在多個位上流轉歷練,現下已經被提拔為浙江巡,掌一省大權。

這兩人急搜集報一合計,還能不明白是誰在搗鬼?佛保的口中臟話源源不斷地往外涌:“這些腌臜貨,狗娘養的!在背后給我們捅刀子!好啊,以前還能給他們分點湯,現在連湯都不給他們喝!”

嚴嵩依然冷靜:“可我們在表面上,還要維持和他們的友好關系。依照皇爺的示下,放開通商限制,給葡萄牙一點兒甜頭,隨后重金求購教皇子午線以東的產,繼續激化兩國的矛盾。”

佛保道:“可這終歸是遠水解不了近啊。”

嚴嵩道:“所以,我們不能把寶到一。事到如今,只能那麼做了。”

佛保一驚:“可那伙人真的頂用嗎?我們之前也沒給,到頭來他們還不是連個屁都沒放出來。要是咱們再繼續砸大本錢,他們還是一事無。咱們怎麼向皇爺代?”

嚴嵩遲疑片刻,還是下定決心:“本錢沒了,可以再撈。咱們要是始終沒個章程,才是真的自絕仕途。別忘了,想坐咱們這個位置的人,可不在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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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言一出,佛保終于下定決心。他當年敢能和江彬一塊,攛掇朱厚照北伐,本就不缺賭徒心理。兩人聯合黃豫等人,下了本,在朱厚照面前立下軍令狀,隨即將死士、大批鳥銃、黃金等送往安特衛普。

三年后,葡萄牙發生了震驚海的刺殺國王事件。上任葡萄牙國王曼奴埃爾一世,為了爭取與卡斯爾公主伊莎貝拉的婚事,下令驅逐猶太人。為大他的宗教事業,他命令千上萬的年的猶太人離境,又將十四歲以下猶太孩子統統抓起來,強迫他們接基督教洗禮。“這出毫無意義的稽劇增加了幾千個名義上改信基督教的人,而付出的代價卻是說不盡的苦難和無數家庭的離散。”而曼奴埃爾一世的繼任者若奧三世,比起他的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。他登基之后,建立起宗教裁判所,以猶太人的鮮鑄就自己“虔誠者”的名號。葡萄牙境目前尚存數以千計的心存怨恨的猶太基督徒,他們中的一些人想方設法想逃到安特衛普,而另一些人則在茍延殘。【1】

這時,遙遠的東方送來援助,給他們指明了方向。若奧二世當政時,猶太富商過著何等愜意的生活,如果能將曼奴埃爾一世這一支趕下去,重迎若奧二世的私生子若熱一支繼位,他們就能過上好日子。猶太人花費數十年時間積蓄力量,他們將自己在生意場上的聰明才智,用在了刺殺和作上,終于取得了奇效。若奧三世在參加復活節慶典時被暗殺。在基督復活的日子里,國王卻殞命,不得不說是莫大的諷刺。而因為和表姐近親結婚,他目前只有一個七歲的兒瑪麗亞·曼努埃拉尚存于世。這自然引起了野心家們的爭奪。煊赫一時的香料帝國陷王位爭奪戰中,再也無暇東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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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西班牙、奧斯曼帝國抓住機會,占據葡萄牙的領地,削弱其國力。而此時的大明,反而一改過去的仇視,暗中向葡萄牙出援手。而換的條件也非領地,依然是技藝和人才。這時,惶惶不安的葡萄牙王室,再無過去的強。敵人的敵人,就是朋友。三足鼎立,才是最穩定的格局。東南亞百年的侵略之苦,直到此時,方暫時畫上了句號。

外患既除,海關大開,大明終于徹底清除土木堡之變的影,再次走向繁榮,政治清明,文教日昌,技藝日新,民康阜,家給人足,兵力極盛,萬邦來朝,史稱正德盛世。

又是一個新年了。梅龍鎮,一個年輕的漢子,帶著妻兒老母來上墳。婦人拿出籃子,里面整整齊齊地放著燒豬燒鵝、香燭冥鏹、茶酒炮仗。一大家子人磕頭祭祀后,婦人一面燒紙,一面絮絮叨叨說話:“當家的,咱兒子爭氣,今年咱家的飯館,又多開了兩家分店。孫子孫也好,今年的壽桃,就是兩個孩子自個兒給我做的……這些元寶都燒給你,你在那頭好好用,保佑我們家一直這麼興旺下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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