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虞道：「公主才剛剛睡下，暫且沒有旁的大礙。」

侍笑了笑說：「那就好，那公主在山上發生了什麼事，還煩請您過去舜德殿中代一番。」

知虞覺得這要求並無不妥。

跟著侍過去時，便發覺宮裡當下可見重兵巡邏，就連殿門外都有好幾個形高大手持兵的衛軍嚴防守衛。

可侍只走到了殿門前便停駐不前，顯然是要一個人進去。

知虞頓了頓，便抬腳邁過門檻。

進了殿中一眼就瞧見了許久不曾見過的沈。

也許是對方還沒有正式登基。

所以男人看上去和往常仿佛都沒有任何區別。

見過來，他才抬起眼皮朝看來，知虞不由收斂了心神，上前去將這段時日山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代一遍。

沈聽完後，卻若有所思地打量著，「沒有其他話要說嗎？」

知虞怔了怔，低聲道：「恭喜郎君。」

發覺他似乎並沒有在意關於清和在山上的況，可又不知他為何自己來。

正是心思不定之時，沈卻突然抬手到的鬢角，讓心下微慌。

幾乎是下意識地偏過面頰，躲開他的指尖。

沈拈著摘下來的一片花瓣，垂眸問：「你躲什麼？」

知虞發覺是自己誤會，卻仍是攥袖口，「郎君如今份尊貴……」

可話都尚未說完，便聽得他輕笑了聲。

「曾經那般毫無間隙的親近，轉眼就翻臉不認人，阿虞覺得這樣會不會很無呢？」

他將花瓣碾指腹，口中好似漫不經心。

知虞聽得心尖微微發，更是覺得他今日好似古怪。

「郎君若沒有旁的事，我便先回去了……」

見沈沒再理睬，便轉朝殿門去。

可剛一走到大殿門口，那些守衛竟完全沒有要放行的意思。

知虞心口微沉，回眸看去，發覺沈好似在侍弄著窗前一盆蘭草，眼皮都不抬起一下。

僵在原地，恍若有種涼意從腳底漸漸竄起般。

這一瞬竟不由疑心自己是不是哪裡想岔了。

怎麼會覺得，沈真的會與有為朋友的可能……

過去不能，如今更不能。

從彼此份懸殊上來看，他不開口，甚至都無法離開大殿半步。

他們的關係，從來都不可能為朋友……

在知虞要張到生出汗意之前，沈才啟開薄，風輕雲淡地吩咐道。

「讓走。」

接著，知虞才趁著那些人讓開時提著擺快速出了門檻。

沈將那盆蘭草的雜葉都掐去後，這才停手。

宗玨在牢里鬧著要見他。

侍傳了幾次後，沈便慢條斯理地洗淨雙手，抬腳往地牢去。

宗玨見到他後，只破口大罵。

「有本事，你殺了我，讓所有人都知道，你這個野種謀朝篡位的狼子野心！」

沈聽著他沙啞著嗓子罵完之後，卻緩緩道：「不急，人都還沒有齊。」

宗玨聞言，卻漸漸收斂了面上作出的怒狀。

他們不笑時，竟有幾分相似。

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？」

宗玨說著，似乎想到了什麼，「你是不是還記恨……覺得那時候我對你那樣狠心嗎？」

「對不起，薄然……」

宗玨似乎轉變得極快，連語氣都跟著生出了愧意。

「那時候我若不是惦念與你之間的舊，如何會僅僅流放你呢？」

「可見，我對你還是手下留的，你難不還在心裡責怪我嗎？」

沈打量著他一臉純良的模樣，神不變道：「自然不會怪。」

「因為那是我默許發生的事。」

被陷害，被流放，寫下那份休書，亦或是在流放的途中主吃盡苦頭讓宗玨放心。

那一切都是沈默許才會發生的事，而不是宗玨自以為的掌控。

宗玨問：「你什麼意思？」

他盯著沈，臉上的表好似因為對方的話而漸漸僵住。

接著忽然又笑了起來，握住鐵鏈仿佛都笑得直不起。

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？」

宗玨臉古怪了起來，「你早就知道阿虞有了二心……」

「所以你故意做出不知的樣子，也只是迷我們罷了。」

「如果你一早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份，當然要想法子逃離京城，絕無坐以待斃的可能。」

宗玨愈發篤定，「所以，你從始至終都只是最你自己，你的朋友，你的心腹，你的妻子，也都只是你利用的棋子罷了。」

「是不是被我說中了？」

「也許吧……」

沈似乎欣賞他落魄的模樣欣賞夠了，一手撐著扶手從椅上起來，口中道：「人我已經用過了，權力的確還沒有嘗試過。」

顯然，後者對他來說更加人。

宗玨沉著臉，「是嗎，若真如此，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？」

沈微微頓住，對他意味不明道：「因為，你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。」

宗玨霎時收斂了畔的笑。

……

清和病了足足兩日才神智稍稍清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