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連銘也是從小被寵著長大的,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一個顧謹深。
有時候顧老爺子喊破嚨他都不聽的話,顧謹深一個眼神他就焉了。
「今天俱樂部開趴我都沒去,聽說小舅舅來了我趕就回來了,別是什麼虛假報啊。」
他往裡張了下,「到底是不是真的?」
「你自己不會去看啊。」
清瑤扔下一句話就走。
顧連銘看著的子,腦海里忽然蹦出一個念頭,跑過去拉住了。
甩開,「幹嘛?」
他嚨了,不自在道:「那個……子的事你別去小舅舅那裡告狀啊!」
「怕我去告狀啊?」
「你別以為小舅舅回來了你就能得意忘形了!」
揚了揚下,「我就是得意,怎樣?誰讓顧叔叔從小就向著我呢。」
清瑤頭也不回地往裡走,留下顧連銘一個人在夜風中暴怒。
-
掉的子穿在上不太舒服,清瑤甩了甩擺,打算去房間換一件乾淨的。
走到二樓的時候,遇到了顧謹深。
從書房裡走出來。
清瑤一凜,垂下頭快步往樓上走。
「跑什麼?」
後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。
「見到叔叔不打聲招呼?」
清瑤腳步一滯,慢慢地轉過,卻不敢去看站在那邊的顧謹深。
空氣中安靜得出奇。
「顧叔叔好。」
顧謹深的視線在的臉上稍作停留,看到弄髒的擺後問,「子怎麼回事?」
「剛在樓下不小心弄髒的。」
顧謹深目浮,思緒有些飄遠。
眼前的小丫頭說話的時候溫聲細語,整個人都著乖巧。
像極了小時候的樣子。
剛來顧家的時候,不過八歲。
父親為救落水的顧老爺子而不幸溺亡了,就此了孤兒。顧天謝救命之恩就將接去了顧家養照顧。
小丫頭乖巧懂事,逢人就笑。一口一個「顧叔叔」的很甜。
一點兒沒有失了至親的悲慟。
顧謹深只當是生年,隨遇而安。
到底是年紀尚小,對突然遭遇的家庭變故也沒什麼覺。
直到後來有一天,他深夜經過小丫頭房門的時候,聽到裡面傳來低低的啜泣聲。
聲音悶悶的,明顯是躲在被子裡哭。
他手下作一頓,末了還是走了。
第二天早上,昨晚在被窩裡哭的小可憐又換上了一副乖巧的笑臉。
顧謹深輕哂一聲。
是個有意思的小可憐。
第一次見到哭是什麼時候呢?
想起來了。
那天周五,學校只讀半天,司機忘了時間沒去接。
他接到了班主任的電話,才知道小可憐在校門口等了很久。
來到學校的時候,鼻尖紅紅的,也抿得的。周圍安靜,顯然人都走完了。
靜靜地跟在他的後,直到上車後也一言未發。
「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?」
顧謹深有點奇怪,按理說應該打給司機才對。
半晌,孩低低的聲音傳來,「我只記得叔叔的電話……」
旁邊的小可憐頭垂得低低的,顧謹深看一眼,收回視線沒再說話。
恰逢夏日,馬路兩旁林木繁茂,正烈。
他看著窗外的景,車一片安靜。
忽然,他聽到邊傳來微不可聞的哽咽聲。
他側頭看。
小可憐依舊低著頭,只是淚珠一顆接著一顆掉下來,砸在手背上。
了一大片。
顧謹深一怔。
「怎麼不躲著哭了?」
小可憐抬起頭看他,他才驚覺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,長長的睫上都是水汽。
「別的小朋友…都有爸爸來接,可是瑤瑤沒有了,沒有了……」
的聲音的,卻仿佛是一把鋒利的刀,在他的心上不輕不重地劃了一道。
讓他痛了一下。
不知怎的,他突然開口。
「你有叔叔。」
「叔叔……?」
他的頭髮,「別的小朋友有的,叔叔都會給你。」
-
顧謹深回神,了眉骨。
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。
眼前的小可憐長大了,好像變了,又好像沒變。
四年過去,及肩的發已經到腰,又黑又亮。濃順直的長髮,一側整齊地別在耳後。
片刻後。
顧謹深抬手鬆了松領帶,目落在的臉上。
黑眸沉沉。
「瑤瑤,過來。」
第二章
走廊里的直燈下,顧謹深半張臉在影之中。
燈在金鏡框上輕微晃。
出一冰涼的迫。
清瑤小步走過去,「顧叔叔。」
靠近後,聞到了一極淡的木質香調,是他慣用的味道。
雪松,勞丹脂,白蘭地。
清淡冷冽。
這個悉的味道,曾經陪伴度過無數個孤單又驚懼的夜晚。
「剛才為什麼看到叔叔就跑?」
「子了,我急著去換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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