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3章 番外1——（李容＆常闊）

李容時，便是李家最恣意的公主。

的父親是大盛最尊貴的男子，的母親是大盛最尊貴的子，而同母的兄長是大盛的儲君。

更難得的是，的父親母親稱得上是一對恩的天家帝后，李容從未見父皇母后之間有過爭執或冷淡。

不過這也沒妨礙父皇的后宮里塞滿了子，往往是李容還未能將舊人認全，便又進來了一批新人，而后新人再舊人。

問就是天子要平衡朝局，不由己。

雖然李容死活想不明白父皇寵幸宮婢，又置使者專往民間搜尋貌子，這些究竟和平衡朝局有著什麼晦高深的聯系。

待李容稍稍大些，才終于理清這其中的聯系——那便是毫無聯系。

的父皇就是喜好。

母后卻與說，這樣已經很好了，陛下只是好卻不昏聵暴戾，也算勤政民，更何況，他搜羅來的這些人兒，真論起飽眼福的人，那還不是這個住在后宮里的皇后嗎？皇帝日理萬機又能看上幾眼？

母后慨，打理后宮也是很累的，早起更是折磨人，每每看到那些前來請安的妃嬪們個個賞心悅目，起床氣都好了許多。

李容似乎懂得了父皇母后恩的最大原因：興趣一致。

耳濡目染的李容也理所應當地養出了同樣的興趣好，以及頗為苛刻的審標準。

李容記憶中的年生活十分熱鬧，后宮里的人們得千姿百態，也各不相同，有人一心結皇后，有人一心撲在皇帝上，有人一心和其他嬪妃互掐，有人不甘不滿現狀想給皇帝一點瞧瞧、又通常鐘最生機的油綠。

還有一種嬪妃什麼都不做，話也幾乎沒有，常年垂著頭，任人冷嘲熱諷或使絆子也從不還擊——在李容的印象中，柳昭儀就是這樣一個逆來順之人。

這位柳昭儀是宮婢出，為父皇誕下了最小的皇子。

柳昭儀雖然極其無用，但也沒人去害的兒子，這與儲君的地位過于穩固有很大關系，害一個昭儀的兒子全無意義，且那時皇帝已有些年紀了，后宮里斗得最歡的那一批嬪妃也逐漸沒了心勁開始琢磨起了養生，整個后宮對害別人孩子這件事都顯得興致缺缺。

柳昭儀的兒子李，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得以平安長大的，雖也免不了被皇子們欺凌冷眼。

相比之下，皇后親出的李容，則是在錦繡擁簇中長著。

這種擁簇，曾讓十二三歲的李容生出過一點幻想——讀大盛史書，知曉大盛曾有過一位公主出的帝。而同為皇后所出，看兄長也就那樣，既如此，是不是也有機會？

李容這大膽的幻想并未激起皇后半點緒波瀾，皇后很平淡地告訴兒，正因為大盛出過一位帝，所以如今全部的士族員們皆對此嚴防死守，敢起這心思，別的不敢保證，有一點卻是包的——包你沒命活。

彼時士族勢力正當鼎盛，皇帝制，也正因此，才會早早立下皇子儲君。

皇帝先讓士族安心，皇帝才能安心。

而李容還是喜歡活著的，因此心尖剛起的一點火星子早早就被掐滅了，安心這份榮華富貴。

那專負責人安心的兄長登基前一年有了太子妃，那位太子妃出長孫氏，和兄長也算是青梅竹馬，婚之后甚篤。

而之后李容的婚事就沒有那麼幸運了。

天家公主婚事注定不由己，而起初時，這樁婚事看起來很是相當不錯的。

的駙馬是當朝中書令之子，也是裴家子。

這位裴家子很有才名，長相也過得去，只是過于敏多思，每每與李容相時，都好似被折斷了脊骨一般。

李容不反思，是不是自己太驕縱自我，讓這位清貴的駙馬爺覺得辱了？

李容覺得很有可能，但并不打算改——本就是政治婚姻，也不滿意，可說什麼了嗎？喜悲有命，搭伙湊活著過得了。

但事卻不如李容想象中那樣簡單。

的駙馬在外面有人了。

卻不是什麼風塵子，也并非是知己青梅，而是一個男子，甚至還是一位和尚。

李容真是開了眼了。

合著駙馬與并非全無共通之，二人還是有著共同好的：都喜歡男人。

駙馬沉迷佛法，隔三岔五便要去寺中禮佛小住，李容一度擔憂駙馬會墮空門，卻未曾想，卻是在空門里墮落上了。

李容忍著一口氣，看準了時機，帶著公主府的婢侍衛沖去寺中禪房，當場逮了個正著。

時下權貴暗中豢養男寵不是新鮮事，但這并不代表此事就是彩的，更何況還是在佛門圣地，更何況還是駙馬。

這是丑事，于自尊心極強的公主李容而言，是天大的丑事。

這一年，李容也不過十九歲而已。

李容讓侍衛押著那二人，不允許他們穿，讓侍去請裴令公夫婦前來親自分辨這究竟是不是他們的兒子。

等候裴家人前來的間隙，李容再沒眼多看那糟心的二人，轉去外面平心靜氣。

這座禪院外，栽種著幾株茂的菩提樹，樹下有一半人高的缸甕，其植睡蓮，初夏青的圓圓蓮葉服帖地漂浮在水面上，頗寂靜禪意。

但李容如何也靜心不下，幾把揪扯出那蓮葉，一腦全甩在地上，然后一遍遍用力洗著雙手，想到禪房中那不堪的一幕，無法抑制地惡心干嘔起來。

越想越憤怒，將礙事的披帛也扯落丟開，雙手洗得破了皮猶覺難除臟污，一腔怒氣無從發泄，抬腳便踹向那缸甕，然而不知是否因缸甕老舊，只這一腳，竟踹出了個大來，缸破水出，了的繡鞋，驚提后退間，只聽上方傳來一聲驚訝之音：“嚯——”

李容嚇了一跳，抬頭去看，才發現那高大茂的菩提樹上竟躺著一個年人。

對方那一聲“嚯”，不知是驚訝的脾氣還是的力氣。

李容氣惱質問：“你是何人，何故鬼祟藏在此！”

此人怕是專藏在這里看笑話的！

那年人坐了起來，他的樣貌也完整地出現在了李容的視線里。

那是一張極其朗的臉，一雙眼睛又大又黑，滿臉凜然正氣，他豎起眉，反而問：“我等我家將軍上香，在此小睡片刻而已！你又是何人，何故損壞寺中之？”

“本……”李容見他竟然不知，不想丟人現眼，干脆不答。

偏是這時，遠遠守著的婢跑了過來：“長公主殿下，您沒傷著吧！”

李容攥了攥拳……沒事，長公主又不止一個。

“阿彌陀佛！還宣安長公主殿下息怒……都是老衲管教無方啊！”住持方丈匆匆而來，滿臉無地自容地賠罪。

李容咬了咬牙：“……”

這時，不遠傳來一聲喊：“常闊！走了！”

“來了將軍！”樹上的年人應了一聲，利索地跳了下來，抬就走，倒也沒有回頭看李容難堪的表。

人對出丑時的記憶似乎總會格外深刻，李容莫名就記住了這個名字。

之后的事，就很糟心了。

就連那一向縱著的皇兄，也讓忍下此事，不要聲張。

李容強行咽下這口氣，然而好死不死的是，那駙馬竟還咽不下了。

之后不久，那和尚投井自盡的消息傳來，駙馬徹底一病不起，沒多久竟也撒手去了。

李容回過神來，倒覺得人家也算是有人終眷屬了。

而夫妻一場，此事也算是駙馬做得最仗義的一件事了。

托這份仗義，了大盛最年輕最有權勢的寡婦。

再之后，李容便去了封地宣州，竟也將宣州打理得井井有條，尤其是商事逐漸繁茂起來。

慢慢地，開始有員獻來男寵，李容想到駙馬那檔子惡心事，看到那些恭從的男寵們便覺得倒胃口，一拒再拒，直到的母后使人傳信提醒——親兄妹也要留一份安心之地。

彼時戰頻發，朝廷在走下坡路，而以宣州為首的江南西道蒸蒸日上。

李容警醒過來，便收下了那些男寵。

開始有員彈劾作風有失沉迷男，李容非但不收斂，且還變本加厲，讓人堂而皇之搜羅貌男子。

一轉眼，皇兄的孩子也都逐漸大了，有一個李效的十分有出息，長相也十分順眼。

太后壽誕，李容回京，見到了這位侄兒，也見到了他邊跟著的一名將軍……李容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對方。

而對方也認出了李容。

宴席過半，李容出了大殿，走到那個將軍面前，那將軍后退兩步，抬手去按腰間不存在的刀，一臉不肯屈從地讓這位長公主殿下自重。

李容嗤笑，本也沒想做什麼呀。

很久之后，李容不想，此人當年怕不是擒故縱故意激將企圖吸引的注意。

之后又見了許多次，次次常闊皆一副寧死不從傲骨錚錚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態，李容打聽到，他立下許多戰功，職一升再升，但一直沒有家。

又一年，李容在返回宣州的路上，遇到了一伙兇悍的山匪。戰后率數十名部下歸鄉的常闊從天而降，救下了李容，順手剿了個匪。

但常闊的部下也有不人了傷，此距宣州不足百里，李容在附近有座別莊，便將人帶了過去治傷。

常闊也有事相求，便勉強答應了——他在追殺那些悍匪時，在草叢中撿回了一名數月大的幸存嬰，他不便帶上，便想給李容。

李容覺得好笑：“給我？本宮可毫無作風名節可言。”

常闊：“名節有什麼用，能活得自在比什麼都強。”

李容沒由來地一怔，之后便對常闊說：“那你給取個名罷。”

常闊撓頭，他和他家殿下就怕這個。

想了想，想到老家有條河潼河，便說了個“潼”字。

李容點頭：“就李潼。”

常闊愣住了，還要當親生的來養啊，就不怕別人非議名節。

這下換李容說：“不是你說的——名節有什麼用？非議去唄。”

剛好想弄個兒來養一養，也算是緣分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