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4章 百年不遇腦(含戲不喜勿)
馬蹄聲慢下,隨著距離被短,迎候的員得以見到了那為首的來人。
許多員已經很久不曾見過崔璟,其中也包括常闊,一別近五載,此時再見,只見那青年竟依舊如記憶中那般扎眼,時間和戰事為他更添了一重凜然氣勢。
汗水如清泉洗其俊,清爽干凈,下馬之際,袍翻間,帶著夏風特有的熱烈與清新。
這種場合之下,將注意力率先放在那張臉上,難免有輕重不分喧賓奪主之嫌,自律的人已經開始反省自己是否太過淺薄,但三問三省之下,卻覺得還真不是……此等程度的俊,實屬世間罕見,他們會被奪去視線,那實在是人之常。
眾人很好地與之心和解了,只是反復提醒自己,勿要被這所,從而忽略了此人的危險之。
眾員們自覺分列兩側,恭迎這位建下了不世功勛的青年上將軍。
崔璟在距離眾人十步開外下馬,此刻只看向那道向他走來的影。
天地萬俱靜,蟬鳴仿佛也憑空消失了,可他分明又不曾失去聽覺,他很清楚地聽到了輕快的腳步聲,甚至就連的角隨著行走微拂于風中的聲音也清晰可聞。
笑著走來,就要來到他面前時,崔璟才遲遲地抬手,正要行禮時,李歲寧卻快一步手握住了他的左手手腕。
在崔璟的中,時間與風聲突然都放慢了。
的袍袖輕紗若流云,的手指干凈白皙有力,崔璟看去時,下意識地覺得很安心,看來分開后,應當未再傷了,雖然必當忙,卻至將自己養得很好,這樣實在很好。
如今他回來了,日后也一定不會再讓傷涉險了。
一切思緒只在一瞬之間,腔中劇烈跳的聲音很快掩蓋了所有。
李歲寧拉起崔璟,轉走向眾人。
夏風拂起二人的衫袍角,李歲寧在前,崔璟在后,笑著拉著他,他怔怔然由這樣拉著。
前方的一些員見狀,不愣了一下。
這……這,雖然說,君臣執手自古乃是佳話,上將軍如此大功當得另眼相待,可是……這一幕看起來,卻是很難讓人不多想吧!
是因這君臣間有著男之別,是他們看待此事的眼有問題嗎?
眾人心間陸續掀起波瀾,腦海中猜測紛紜,但沒人敢表分毫,為首的員們抬手執禮,聲音如常地道:“下等恭賀上將軍凱旋!”
行禮聲道賀聲此起彼伏。
李歲寧從容地拉著崔璟來到人前,此刻便也自然而然地放開了他,由他向眾人還禮:“有勞諸位大人在此等候。”
隨著眾人紛紛上前與崔璟道賀寒暄,守在不遠的長吉,看著那被眾人圍起,卻因高優勢而未曾被淹沒的青年上將軍……長吉只覺眼睛被刺得生疼。
此時所見,與長吉設想中全然不同。
他想象中的崔大都督——頂著酷暑烈日趕路,必然曬得一張黑紅臉,一臉胡茬,臉皮干燥起屑,滿汗水酸臭!
可眼前的崔大都督,為何卻如出水芙蓉般干凈人?英姿竟更勝從前!
這世上的可以不講道理,但不講道理到如此地步,若說未曾提早心打扮,長吉卻是決計不會相信的!
他疑心崔大都督這一路來,必然藏在車捂了一路,至也是戴了斗笠遮的,更重要的是,最多在五里外,定然提早洗塵更過……
不愧是世家子弟出,論起心機,全然不是尋常武將可以作比的!
這樣重的心機,就沒人看得出來嗎?有行軍經驗的太,難道也看不出來嗎?
長吉無奈憤恨間,察覺到一雙視線朝自己尋了過來,他拿余一掃,便知是崔元祥那廝,是以刻意避開那視線。
元祥追尋長吉的視線,長吉便繼續躲避,或看右側,或看左側,或天,或盯著路邊雜草,拒不與元祥對視,誓不留給元祥炫耀示威的機會。
然而元祥鍥而不舍,越走越近,就差將眼睛在長吉臉上了。
“長吉,你眼睛也出問題了?”元祥問:“其他的傷應當不要了吧?近日如何?”
“……”長吉看著眼前元祥不似作假的關心,只覺這分明是獨屬于贏家的松弛與大度,不屑再拿他當對手看待了,方才待他如此友善!
長吉倍覺辱,元祥察覺到他的緒,拍了拍他的肩,笑道:“回頭我請你喝酒,上回在靈州時,我答應過為你慶功的!”
不遠,眾員間,魏叔易正含笑向崔璟道:“魏某隨太殿下在京中等候崔大都督已久,今日總算等到崔大都督凱旋。”
崔璟看著他:“辛勞魏相這般盡職掛念崔某,來日必當設宴擺酒相謝。”
“這酒我來擺!回頭都去我那里!”常闊爽朗開懷地笑著,拄著虎頭杖走來。
崔璟抬手向他行禮:“常大將軍。”
常闊滿眼笑意地點頭,出一只手去,先是拍了拍崔璟的肩,再又捶了捶崔璟的膛,滿意地點頭:“不錯,不錯!”
雖是酷暑趕路難免清減些,但人還是相當結實的,他很滿意。
他已聽孟列大致說了,從某方面來說他也算半個岳父,做岳父的驗看驗看也很合理吧。
做完了岳父該做的事,常闊問起當爹的該問的話:“對了,我家那臭小子可也在這先行隊伍中?”
崔璟點了頭,回頭看向漸漸跟上來的人馬。
喬玉柏已快一步迎上前去,朝著剛下馬的人影招手:“歲安!”
“玉柏!”
常歲安丟下韁繩快步走來,一把將喬玉柏抱住,重重地拍了拍喬玉柏的后背,喬玉柏只覺心肺都要被拍出來了:“……仗果真不是白打的,你這力氣又見長啊!”
“那當然,咱們都快五年沒見了!玉柏,你也變了許多,像個大人了!”常歲安邊看向人群,邊問:“我阿爹和寧寧來了沒有?”
“都來了!”喬玉柏待道:“但你待會兒切記……”
然而話未說完,常歲安已然迫不及待地快步奔了過去。
李歲寧和常闊走了過來。
常歲安高興得像個三歲孩子,幾乎要跳起來喊:“阿爹,寧寧!”
“啪!”常闊一掌甩在兒子腦袋上,瞪眼道:“什麼寧寧,喊殿下!”
提醒未遂的喬玉柏毫不意外,嗯……畢竟他也因為這個挨過父親的打。
“阿爹……”常歲安陡然紅了眼眶。倒不是因為疼,阿爹也沒使兩力,否則他說要飛出兩丈遠,他只是……太懷念阿爹的大耳刮子了!
要知道,他足有一千八百日沒見過阿爹了!
常歲安撂袍向常闊跪了下去,哽咽著叩首:“阿爹!兒子不孝,一直都未能在您邊侍奉嗚嗚嗚……”
常闊很覺丟人現眼,正要將人拽起來時,忽聽后有響起,伴隨著略急促的腳步聲:“歲安回來了!”
常歲安抬起頭,便見大長公主帶著李潼快步而來,常歲安先是喚了句“李潼阿姊”,再想喚大長公主時,卻不知在此等場合下要如何喊才合適,便拿征詢的目看著已經相認過的阿娘。
他跪在那里,淚眼汪汪,弱大乖巧,落在一位母親眼中自然是可憐可,無法拒絕,加之大長公主認為這是個挑破的好機會,遂在常闊看不見的角度,向常歲安悄悄點頭,投去慈鼓勵的目。
于是,常歲安一癟,發出一聲驚天地的呼喊:“阿娘!”
而后,一聲同樣響亮哽咽的應答響起:“誒!我的兒!”
常闊眼睛一瞪,頭皮一:“?!”
就這麼當眾喊破了?
他還等著再拿一拿喬,讓李容這人在他上多花些心思呢!
這一喊一應,清晰地傳了在場許多人耳中。
除了傻眼的喬玉柏之外,一道道震驚的視線投來,眾人只見宣安大長公主上前幾步,含淚扶起了那位征戰歸來的常小將軍。
大多數人都沒反應過來。
先有——太殿下執上將軍之手,不知究竟是君臣相和還是另有?
此刻又忽聞——宣安大長公主與常小將軍以母子相稱,不知這聲母子是源于緣,還是跟了忠勇侯甘為大長公主下之臣的份?!
若是后者,依照大長公主的,何至于如此容失態?
若是前者……豈不說明,忠勇侯和大長公主在許多年前便瞞著大家生了個孩子?!
眾人只覺腦瓜子嗡嗡的。
但他們都是的員了,表面上不宜因他人之私事而大驚小怪,更不可能當面探問究竟——雖然真的很想。
有員向太殿下施禮,再向上將軍崔璟執禮,提議道:“此地炎熱,午時將至,還請上將軍與眾將士盡早城。”
他們是真的有點急了,急著回去嚼舌。
李歲寧看向崔璟,笑著道:“請上將軍與我一同回城吧。”
“是,崔璟遵命。”
崔璟拱手應下后,未曾立即上馬,而是跟隨在李歲寧側,來到了鑾車前,屈抬起一臂。
李歲寧也很自然而然地扶著他抬起的手臂,登上了鑾車。
目睹了這一幕的眾人,看著那位崔大都督,不到驚——什麼一反骨的玄策上將軍,這分明是太殿下的狼犬罷!
招一招手,便立即乖乖跟上了!
他們也算與這位年便手握重權的崔大都督共事多年了,何曾見過此人這般乖順過?
此人待太殿下的態度尤其忠心,卻也可見護之意,這其中究竟……
見太鑾車駛,崔璟也上了馬跟隨,有員終于忍不住攔下了魏叔易,迂回探問:“魏相乃是太殿下邊的心腹重臣……不知魏相如何看待此事?”
魏叔易微微一笑,見地直言道:“諸位無需憂慮,崔令安智勇皆備,固然很值得忌憚,卻不幸生得一副百年不遇的腦,這即是此人的七寸所在了。”
眾人聞言臉各異,有人將信將疑道:“可萬一……他不過是借此取信于太殿下呢?”
也有人低聲說:“縱然此時為真,可人心最是易變,豈能簡單寄托于此?”
此人萬一哪日起了竊權之心,行事豈不易如反掌?
“沒錯,此人不得不防……”
“魏相還當勸一勸太殿下多做思量……”
凡與天子相關,便無私事可言,說話之人當中雖有人也有著自己的盤算,但他們所言皆是符合利弊權衡的忠言——
他們決不會看輕這位一路走到此的太殿下,自然不會淺地認為太是所,相反,這或許正是太的制衡之計……
但此計利弊都很明顯,弊端便在于,皇夫人選若是手握重兵之人,即便這位皇夫沒有異心,卻也等同是在給異心者遞刀,這將是莫大患,就算不會立即發,也決不利于國朝人心安穩。
魏叔易也不覺得這些大人們的思慮有什麼不對,只是他們的確不足夠了解崔令安——崔令安如此乖順的態度,不就是在告訴眾人【我很聽話】嗎?
方才崔令安那般模樣,簡直像極了一頭危險的狼盡量收斂氣勢,甚至試圖學著搖兩下尾,好讓自己看起來足夠聽話,足夠安全。
魏叔易有些想笑,真是沒想到,有生之年竟能看到崔令安也有今天——這算不算是一降一,一個猴一個栓法兒?
但是崔令安大抵低估了自己在眾人眼中的危險程度。
魏叔易笑了笑,負手上車,亦不多說什麼,多說無益,且往下看著就是了。
不遠,常歲安扶著自家阿娘上了馬車,常闊瞧見這一幕,哼聲甩下馬車簾:“臭小子,有了娘忘了爹……走!”
常歲安本想扶完阿娘再扶阿爹的,然而一轉眼,阿爹的馬車已經駛走了。
常歲安正打算上馬,卻被終于逮著了機會的喬玉柏一把拽到一旁,低聲問:“歲安……宣安大長公主,果真是你的生母?”
歲安的生母不是早就去世了,就埋在城外嗎?歲安不在的這幾年里,他還去添過墳,拔過草,燒過紙呢……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
“的我也還沒問過阿爹……等回頭我問明白了再告訴你。”
見他竟也是稀里糊涂,喬玉柏便也只好點頭,繼而問:“那寧寧和崔大都督之間……”
喬玉柏問罷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像話了,他原本也不是這樣碎的人……可是這兩樁事,它實在太人罷不能了。
而問到寧寧與崔大都督,常歲安就有話說了,他的神態甚至還略微有些得意。
(戲不多,但有,知道有些書友不看這個,但也有書友喜歡看,并且都是跟著劇來的,所以在標題上注明一下,方便大家據口味選擇閱讀~結局在即,希大家都開心閱讀,不要吵架)
謝謝大家的月票,謝謝運營大人明月無間、書友33021204301270的萬賞,謝謝顧驚風、麥兜大人、曾珠茶0811,書友20240805173027620、書友20231028145224429等等等書友的打賞,晚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