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禎回到摘玉居,先在客廳,和曹媽說話。
看似閑聊。
“普玄大師人還在城裏嗎?”寧禎問。
曹媽:“不知道,要打電話問問家裏。”
“你想辦法通知祖母,請普玄大師來趟盛家老宅。”寧禎說。
曹媽:“普玄大師好像和老夫人不太,盛家不喜歡這些出家人行走。”
之前就吃過虧,導致老夫人至今都對盛長裕的脈生疑。
大帥在世時,嚴和尚道士、尼姑道姑到帥府走。
“今時不同往日。要快。”寧禎道。
把自己想要傳遞給老夫人的話,通過大師的口,轉個意思告知。
曹媽去辦,寧禎端了蛋糕上樓。
“……我第一次做,不是很會。廚娘們都出力了,們以往也做蛋糕的。”寧禎說。
又說,“油是我自己打的,也是我自己塗抹的。”
盛長裕看著那蛋糕,半晌才說:“看出來了。像是兒戲。”
寧禎:“……”
“您嚐一嚐,味道還可以,出爐的時候我試過了。”寧禎切了一小塊給他。
盛長裕自己要吃的,很給麵子嚐了。
的確是廚娘們做的,寧禎隻是出個麵子。
蛋糕做得不錯,細膩香甜;油打得一般,過分甜膩。
不過盛長裕心不錯,對甜味不太反,小瑕疵不影響口。
“……這個葡萄幹很一般。”他又說。
“是太甜?”
“泡得太。”盛長裕道。
寧禎:“……”
早知道不泡了,直接撒一把幹的葡萄幹,他應該挑不出錯。
“你罵我?”他突然問。
寧禎嚇一跳,懷疑自己說出口了,急忙裝傻:“沒有啊。”
“心裏也沒罵?”他問。
寧禎:“……”
做了蛋糕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他何必如此咄咄人?
“嚐一口?”他把手裏的叉子往前遞。
寧禎躲了下:“我自己來。”
盛長裕的叉子沒收回:“你嫌棄我?”
寧禎隻得湊上前,把他叉子上的蛋糕吃掉了。
不吃還好,一吃差點吐出來:“天哪!”
“怎麽?”
“我油裏的糖放多了,甜得發膩。”寧禎說。
尷尬得想撞牆。
蛋糕胚子出爐的時候,嚐了,味道很不錯;油是自己打的,可能是走神,放了兩次糖。
甜得味蕾上全是糖味,太重了。
難為盛長裕吃了一塊。
“還行。”盛長裕道,“甜得發膩,並不意味著難吃。我嚐著還好。”
寧禎:“……”
一時緒很複雜。
自己下樓去沏茶。茶味蓋不住,寧禎決定做兩杯苦咖啡,衝一衝裏的甜味。
做咖啡的時候,曹媽低聲告訴:“事辦妥。”
寧禎點點頭。
咖啡端上來,盛長裕抿了一口,不喝。
“湯藥都沒這麽難喝。”他說。
寧禎:“……”
搖鈴,傭沏茶上樓。
這麽一折騰,就到了下午四點,老宅的祭祀要開始了。
寧禎和盛長裕一起下樓,去祠堂。
老夫人的院子裏,普玄大師剛剛離開。
老宅的祠堂,位於整個園子的西南角,修建得很是奢華。
寧禎和盛長裕踩著半下午的日,緩步而行。
“等會兒我們吃了年夜飯就走,出去賞燈、看煙火,過了夜裏十二點,你再回娘家。”盛長裕說。
寧禎:“好,聽您的安排。”
“我過生日,你送了禮;你過生日,想要什麽?”他問。
寧禎:“那我要一樣,您一定要答應。”
“獅子大開口?”
“對。”
“可以,看在你過生日的份上。”盛長裕痛快道。
寧禎:“等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,您都穩住脾氣,不要生氣。這是我想要的生日禮。”
盛長裕眸一沉:“怎麽了?”
“沒什麽,隻是未雨綢繆。您先記在心上,發脾氣的時候想想我這個話,行嗎?”寧禎說。
盛長裕:“你如實告訴我。”
“真沒什麽事,我隻是這麽一說。”寧禎笑道,“我的生日禮,能拿到嗎?”
盛長裕端詳。
見不端倪,他沒有繼續勉強。
“……每次過年,都沒什麽好事,我還以為今年會例外。”盛長裕冷冷道。
他的好心,一掃而空。
一片雲飄過來,遮住了日,天又開始了。
他心頭的,也被掃走了。
祭祀的祠堂寬大,三間寬敞又高大的上房,供著祖宗牌位;院子裏搭了棚子,放了爐鼎,燒絹帛也在這個爐鼎裏。
滿院子的人,小輩們分男站好;長輩都陪著老夫人,在祠堂裏麵。
“……大師說,過年可能有場火。一旦有火,來年子嗣興旺。”老夫人對妯娌說。
嬸母很清楚老夫人此前最盼子嗣,跟著笑道:“大師這麽靈驗,一定會的。過年燭火多,每年都有一兩場小火。”
老夫人:“他突然登門,我也是意料之外。”
臉上有笑。
盛長裕進來,輕鬆氣氛頓時一凝。
老夫人瞧見他,很想抱怨幾句,說他以往逢年過節不來祭祖。但抱怨說完,估計這逆子抬腳就走,好好除夕又一團糟。
“姆媽。”盛長裕走到了老夫人跟前,臉不悅。
老夫人看到他這樣,有點惱火:好好的,答應了來祭祀,又甩臉子。
不如不來。
“到點了?開始吧。”老夫人沒多寒暄,叮囑說。
盛家的祭祀開始。
裏麵上香,外麵燒絹帛。
突然,絹帛火苗猛竄,不像是正常的火。
“快讓開!”
“當心!怎麽回事?”
火苗躥得太高,一下子就燒灼了棚子,把棚頂燒穿了。
眾人嚇得退後。
總管事急忙吩咐去提水,準備撲火。
老夫人從裏麵出來:“別別,不燒到房子,就讓它燒,把這個棚子燒了都行。”
大師剛剛才說,有個火災會興旺,結果火這麽快就起來了。
簡直靈驗。
老夫人不得。
眾人七八舌詢問,也知道了緣由,故而沒人阻止,紛紛退出來,等待棚子燒完。
家丁拎著水桶,防止火勢蔓延。
盛長裕的濃眉,死死擰在一起。他去看站他母親邊的寧禎,用眼神詢問怎麽回事。
寧禎避開他視線。
棚子燒完了,濃煙尚未散盡,眾人還站在祠堂門口。
突然,有個傭跑過來,大哭著喊:“老夫人,姨太太自盡了!”
眾人:“……”
盛長裕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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