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壹卿來討書是荀老祖宗派的。

他對荀香笑道，“老祖宗氣壞了，眼圈都紅了，說香香沒把他放在心里，再也不理你了。”

荀香忙解釋道，“我是怕他老人家累著……”

荀壹卿道，“累不著，我們給他念。”

太子讓陪讀荀壹博代話。

他很不是滋味，“香香一直說把本宮放在心里，哪里放在心里了？給那麼多人送書都沒給我送。”

荀壹卿解釋道，“我妹妹是看太子殿下功課太多，不忍心殿下再分心看雜書。”

“哪里雜了？父皇如今天天講三國，本宮知之甚，想講都講不出個所以然。”

……

荀香只得又寫了個條子，讓印刷工場送來十五套書，送給關系好又不愿意得罪的人。

荀駙馬已經把標點符號的推薦序言寫好，年后在國子監和書院、私塾推廣……

晃眼到了大年二十九，荀香單獨跟荀駙馬談了一次話。

沒東，東再有進步，也沒到設地為別人著想的地步——除了荀駙馬。

荀香提出去丁府過年。知道駙馬爹不會同意，還是說了。

“爹知道丁家祖父對我的。這是我最后一次在家過年，我想去陪陪他。”

荀駙馬思忖片刻說道，“爹知道丁家對你的和恩，但爹也舍不得你。你在丁家過了十一個年，可在這個家只能過五個。只我和你娘就算了，老祖宗也地盼著你呢。

“這樣吧，你初四回丁府，過完大年再回來。在那里多陪陪丁家祖父和爹娘，你出嫁，他們比我和東還不舍。”

除去形式，荀香更愿意從初四呆到十六。

充滿了激，“謝謝爹爹理解我。”

荀駙馬嘆道，“爹更要謝謝你。你回家幾年，給爹帶的快樂是之前沒有過的。如今家里有了很大變化，爹知道，你功不可沒。”

大年三十早飯后，荀駙馬帶著妻兒去荀府吃團年飯。

如往常一樣，一家人直接去了老祖宗的院子。

荀壹志正坐在炕邊給老祖宗念《三國演義》，這是讀的第二遍。

見他們去了，荀壹志方住。

老祖宗瞪了荀香一眼，對荀壹志說道，“不搭理他們，你繼續。”

老孩子還在生氣。

荀香抿笑起來，過去拉著老頭袖子撒。

老頭依然不理。

荀千里笑道，“祖父，今年是香香在咱家過的最后一個年，明年就是孫家媳婦了，回家是回娘家。”

老頭傷起來，眼圈都紅了，“才回家幾年，又要嫁人了。老夫舍不得。”

這話又把荀駙馬和東說得難過起來，還有兩個多月閨就是別家人了。

似剛回來沒多久，又要走了。

東道，“唉，是本宮不好，沒看好閨，讓流落在外那麼多年。”

荀駙馬道，“不全怪東，我也有責任。”

荀千里寬解道，“福兮禍所伏，禍兮福所倚。香香雖然被，但保住了命，在丁家快樂長大，是好事。”

;荀千岳轉移話題，“香香，《三國演義》哪天賣？我讓人去排隊買書。”

荀香道，“不用排隊，我讓人留五套給你們。”

荀壹堂道，“家里這麼多男人，五套不夠分。”

荀千里道，“不夠就去排隊買，多買幾套。”

荀香又道，“限購，去書店的每人只能買一套，我再多給你們兩套。”男人們去祭祖，荀香拉著老孩子哄了半天才哄好。

老爺子又開始跟荀香討論三國里的智謀，“重孫怎麼想到了那個好計謀……”

廳屋里，東抱著三個月大的荀攸逗弄。

笑道，“老了，想含飴弄孫啰。”

荀大笑道，“明年上半年香香和壹博都親，孫子外孫說來就來。到時候，公主殿下想清靜都清靜不了。”

東笑得花枝，“本宮盼著那一天呢。”

吃完晌飯，給晚輩發了歲錢，東和荀千岱才帶著兒回公主府。

今年公主府布置得格外喜慶，幾人直接去了棲錦堂。

飛飛和雙雙、黑娃已經提前過來了，都被打扮得一喜氣。

雙雙是“娃”，還給它戴了條花頭巾。

二鷹一狗在院子里玩得高興。

幾人坐在側屋炕上說笑，屋里浮著濃郁的脂香，氣氛隨和溫馨。

荀香對這個一直想逃離的家產生了幾眷。

這個家逐漸好起來，又快離開了。

東、荀駙馬、荀壹博心都不舍，都默契地沒把這種心思表出來。

年夜飯從申時吃到戌時，看荀壹博放完煙花，荀香和荀壹博才出了棲錦堂。

星滿天，清輝滿地，兄妹二人沒有馬上分開。他們去湖邊和花園轉了一圈，荀壹博才把妹妹送去紫院，自己去外院。

著那個踽踽獨行的背影，荀香腹誹，一個家干嘛有院外院之分……

次日一早進宮拜年，下晌申時又舉行宮宴。

荀香依然被皇上召去他和皇后那桌。旁邊多了一張小桌，桌后坐著太子高。

今天荀香沒出風頭。高寫了一首詩，高平寫了一幅字，高真珠彈了一首曲兒，邱雨涵畫了一幅畫……

皇上依然表揚荀香最多。

才子，畫家，謀士，泰斗……高帽子一頂一頂往頭上扣。

荀香再是皮厚，也紅了臉。

宮宴結束，眾人恭送皇上皇后離席。

皇上左手攜著皇后，右手攤開向荀香。

外孫快出嫁了，以后再也牽不了的手。

荀香把手放進那只大手里。

太子隨其后。

看見他們走了，其他人才散開。

荀駙馬著閨的背影暗嘆不已。自己跟閨相的時間不多，別人還要來搶，偏偏搶的人他還惹不起。

孫與慕斂去眼底笑意，再過兩個月，只有自己能牽的手。

荀香在坤寧宮住了三天，這天三皇上天天住這里。白天高會來給皇上皇后請安，順道在這里吃晌飯。

初四上午，荀香出宮。

直接去了丁山家，今天丁珍回娘家，丁山請了丁壯一家去做客。聽說還請了丁盼弟，不知會不會來。

荀香的到來讓丁山一家大喜，迎出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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