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淡收回了目,顧寒再次抬頭與沐白綾對視。
「弟子還是那句話,我只是在按照規則行事。」
「那頭強大妖,本來就是他們作死招惹來的,按照規則,後果由他們自負。」
「憑什麼我這個當師兄的,要為他們承擔責任?」
「他們的命是命,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?」
「弟子作為他們的師兄,就必須得獻上自己的命,保護一個違反了規則的師弟師妹嗎?」
「那宗門制定規則的意義何在?」
「有人違反了規則,不用付出任何代價,反而我這個當師兄的,卻要替他們承接一切代價,憑什麼!?」
顧寒的聲音洪亮,且字字珠璣。
一時之間讓大殿所有人都陷沉默。
甚至有人都已經開始搖,自己是不是誤會了自家師兄?
尤其是顧寒這幾句話,說的都不無道理。
就因為自己是師兄,所以就必須得為做錯事的師弟師妹承擔後果?
這公平嗎?
當所有人都朝著葉青雲和柳如煙投去狐疑且詢問的目時。
「夠了!」
恐怖的氣息裹挾著憤怒清冷的聲音擴散。
「顧寒!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舌,擅長推卸自己的責任了!」
「此事是你的如煙師妹親口承認,還能有假不!?」
「如煙和你的關係自小就非常好,難不還會故意做假證冤枉你?」
........
空間再度陷寂靜。
並沒有在乎自家師尊冰冷的目。
以及葉青雲幸災樂禍的表。
此刻的顧寒顯得格外平靜。
只是,他心中卻是覺得可悲。
為自己覺得可悲。
果然,這一世自己這個師尊果然也一如既往的讓人寒心。
他又想起了前世的記憶。
無論他做什麼,怎樣努力。
自家師尊都會選擇相信葉青雲。
將他的所有辯解和解釋都當做巧舌如簧。
當初他被驅逐出宗門,或者是被貶鎖妖塔時。
他還能清晰的想起。
自家師尊那雙清冷眸深流出的鄙夷和失。
「明明我才是的第一個弟子,陪伴了最久的弟子,到頭來,終究也抵不過一個門不到兩個半月的葉青雲嗎......?」
或許是在意料之中。
又或許是他的心早已被傷的千瘡百孔。
他對此倒是沒有太大的緒波瀾。
沐白綾柳眉微蹙,心中微微嘆息。
自己昔日里引以為傲的大弟子,怎麼變這個樣子了?
「顧寒,事到如今,你依舊覺得自己沒錯。」
「覺得師尊是錯怪了你,想要在解釋辯駁嗎?」
不等沐白綾說完。
顧寒微微抬眸,語氣淡漠。
「師尊不相信弟子,弟子再怎麼解釋都沒用。」
「既如此,弟子願進鎖妖塔認罰。」
沒什麼再好解釋的了。
後來的事發展他也知道。
無論自己怎麼解釋。
無論是自小養自己長大的師尊,亦或者是自己無比照顧的幾個師妹,都會無比堅定的相信葉青雲。
他,註定會是孤一人,承一切。
比起浪費時間,倒不如趁早結束。
.......
大殿再次陷寂靜。
不止大殿的幾人。
那些被靜吸引聚集在外的其他山峰弟子,都在這一刻,瞳孔驟然收,心神如遭重擊般徹底空白一片。
在他們的視線中。
大殿空曠寂靜。
那道原本拔頎長的白影,像是因世界不公而不得不彎下自己的脊背。
夕照耀而來,他的影子照的很長。
背影既孤獨又無奈。
鎖妖塔是他們問劍宗的地。
只有犯了原則的大錯的修士才會被關其中,接懲罰。
一旦進鎖妖塔便是十死無生。
但從顧寒先前,字字珠璣且邏輯清晰的話語來看。
只是極大概率另有,需要從長計議。
將其直接關鎖妖塔,罰未免太過嚴重了。
畢竟,鎖妖塔實在兇險萬分。
哪怕是犯了原則大錯的人,都會裝瘋賣慘,爭取不進其中。
而如今,顧寒卻是主提議自己進鎖妖塔。
這不就是在自己給自己加重刑罰?
「........」
端坐在蓮花寶座上的沐白綾此此刻同樣面訝然,眸深滿是不可置信。
今日自己這個無比乖巧,引以為傲的大徒弟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。
放在平日里,與其外出試煉的師弟師妹,哪怕了一點皮外傷。
不管究竟和自己有沒有責任。
他都會盡心盡責,主承擔錯誤。
可這次的這個徒弟歸來,整個人不但顯得異常平靜,甚至像是完全變了個人。
甚至言語間充滿了推卸責任的意味。
惱怒之下,原本是想稍加施以懲戒,讓對方長長記。
但真的沒想到自家的徒弟會如此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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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然直接自願進鎖妖塔接懲罰!
這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迫自己讓步嗎?
這時,一道膽怯的聲音忽然響起。
「大師兄.....這件事還沒有嚴重到要進鎖妖塔的地步....」
躲在葉青雲後的柳如煙不知是不是被嚇到了,眼眶微紅,聲若蚊蠅。
「畢竟我和葉師弟都沒事....」
「師尊...不如您就寬恕大師兄這一次.....」
這不說還好。
沐白綾眼底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種,自己究竟是不是做錯了的緒。
頓時消散一空,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濃郁的憤怒和失。
「顧寒!你鬧夠了沒有!?」
冰冷的聲音裹挾著恐怖的氣息擴散,令整座大殿都被恐怖的低氣覆蓋籠罩。
「你怎麼越來越不懂事了!不管事真相如何,你既然為大師兄,與你隨行的師弟師妹遭如此重創,你就需要接相應的懲罰,如今還用這種方式來向為師表達抗議!」
「怎麼?你是覺得為師委屈你,冤枉你了嗎!?」
「如果你真想進鎖妖塔,那你進去就好了!」
「來人,將他押鎖妖塔!」
「.........」
周圍依舊寂靜。
並沒有任何人上前帶走顧寒。
因為所有人都知道,白綾峰主是真的生氣了。
也在用自己的方式,強的迫顧寒讓步。
大殿中央的顧寒,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語,頭顱微低,髮的影遮住了他的面容五,讓眾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緒。
「呵。」
半晌,一道夾雜著自嘲,無奈,以及各種複雜緒的冷笑聲響起。
顧寒抬頭。
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不閃不避的與端坐在上方的沐白綾。
不過,他卻是什麼也沒說。
扭頭朝著大殿外踏步走去。
「師尊放心,弟子從來沒有用如此手段來迫師尊。」
「鎖妖塔我自己會進,就不勞煩師尊押我進去了。」
「顧寒!」
見自家徒弟如此無視自己,沐白綾頓時然大怒。
可還不等發作。
唰!
顧寒忽然袖袍一甩。
一柄做工緻的古劍當即飛出,地三分,倒在大殿中央。
「弟子剛剛從師尊的眼神中讀懂了很多東西。」
「覺得弟子如今的所作所為,讓你太過失,師尊甚至更覺得,我不配當你的弟子。」
「既如此,弟子也不會讓師尊難辦。」
「此劍名為白霄,是師尊您當時親自為我打造,自今日起,這柄劍便歸還給您。」
「這幾年的養育之恩,我也會慢慢還給您,直至兩不相欠。」
.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