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三回：難安眠·下

映眼簾的是滿目的鮮，他止不住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目驚心的紅，將一地黃沙染紅，將他的雙目染紅。同樣，他也留不住，抓不住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懷中瘦弱的人兒，如一朵迅速凋敗的花，零落一地殘紅。

“不……不……不！”他抱著，殘破的嫁被的鮮染紅，熱涼。

“不……！”無論夢境還是現實，沈重華皆是面容痛苦，他冷峻的五痛苦的糾纏在一起，聲音渾濁沙啞。他面容蒼茫，一冷汗，彷彿墜寒冰地獄，周冰寒刺骨，陷無邊絕之中。

他抱著懷中的人兒，想要將融骨，又好像是想要自己的溫去溫暖，然而一切都是徒勞。

在他用力環抱的那一下，懷中忽然一輕，他慌張又怔愣的攤開手，只見懷中空無一，如同他被剜走了心的腔一般。

“七七……七七……”他像瘋了一樣，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跌跌撞撞的挲，一聲又一聲的呼喊的名字。

“七七……七七……”一聲，一聲，從悲痛絕到聲嘶力竭。

冗長的絕，窒息的寧靜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忽然有了。

那是一點火，不待他反應過來，便以燎原之勢熊熊燃燒，甚至燒毀了他的角。

那一瞬間，沈重華萬念俱灰，他沒有生下去的念頭，這天下，這江山，這萬人之上無比尊崇的位置，他謀劃了這麼多年，費盡心思才得到的一切，忽然之間全無意思。

熊熊火，滔天熱浪，烈火灼之痛不抵他心痛之萬分，沈重華不避不躲，他想，烈焰焚又如何，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。

他閉上雙眼，想著就這麼死了也好……只希能追上七七，在過奈何橋，喝下孟婆湯之前……

可是見到，又能說什麼？他愧對於，負盡了，他所有的辯解和悔悟在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
忽然間，一道劍折在他臉上，沈重華皺了皺眉，倏然間，手腕一，形被一力道猛一拉扯，沈重華睜開眼，只見烈焰之間忽又刀劍影，他回過頭，如夢似幻，瞧見一道悉的瘦弱影。

那影，牽著他的手，手持一把山吃常見，出手迅速狠戾。那影，他魂牽夢縈，是他無數次午夜夢迴，手都抓不住的倩影。

“七七……七七……”是的，那是七七，是他的七七。

夢境混沌，時間線更是錯。沈重華來不及細想，無論眼前是夢境還是現實，無論眼前的七七是人是鬼，只要，還在他邊就好，不……只要他還能見到就好。

“小心！”忽有一刀朝七七背上劈去，而又餘前方眾人抖，無暇顧及，沈重華心驚，撲上前去想要替抵擋。然而，夢境卻如同已經發生的過去一般無法更改，七七察覺，力一擊，退眼前眾人，又迅速轉環抱住他。

“嗯……”沈重華聽到沈七悶哼了一聲，鮮再一次染紅了他的眼睛，他記起來了……這是在青竹林，殺他的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四哥派來的，他中了毒，才讓他們有機可乘，而的七七同樣也中了毒，卻是劃破了自己的手腕，將毒了出來。

然後，是七七以一敵十，由為他負重傷，這才拖延了時間引得流月冷星出來相救。

沈重華記起了沈七背後的那幾道可怖的傷疤，其中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，幾乎將小小的子劈兩半，那道傷便是因此得來。

了那麼多的苦，那麼多的傷，心皆痛苦不堪，皆是因為他……

沈重華抱著七七，想要將擁進骨，而幾近暈厥的七七忽然在他的頸窩間睜開雙眼，聲音極冷的問了一句：“陛下，親手殺了自己孩子的覺痛快麼？”

沈重華駭然，如遭雷亟！

這才發現，自己手中不知何時握了一把劍，貫穿了七七的肚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