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的話都化作一句：“宋瑤枝，我覺得你有點自私。你都沒想過如果我放棄了你，可能這輩子再也遇不到喜歡的人了嗎？”

宋瑤枝揚：“我一直認為自私這個詞是個褒義詞。”

抬手將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后，向岑說，“而且我不覺得你遇不到喜歡的人，在你還沒認識我之前，你難道沒有談過嗎？甚至于，你認識我之后，還談了一段不是嗎？”

定定地看岑，仿佛將岑整個人剝皮骨地整個看了。

說：“岑總，你并不是非我不可。”

岑心口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似的，過了半晌他才說：“我答應你。”

宋瑤枝松了口氣道：“謝謝岑總。”

岑問：“要怎麼做法事？”

“需要岑總跟我去一趟青云觀，咱們約明天去行嗎？剛好周末。”宋瑤枝道。

岑看了一眼，淺淺應了聲嗯。

隨即起說：“我先走了。”

“岑總我送你。”宋瑤枝站起來。

岑說不用，瀟灑利落地轉就走。

宋瑤枝見他如此排斥自己，也不再強求，只說“岑總慢走”，然后注視著岑離開。

隔日一早，宋瑤枝跟岑一起去了青云觀。

宋瑤枝開的車，岑坐在副駕駛位置，他全程冷著一張臉，視線落在窗外，看上去冷淡疏離。

等下了車他更是一言不發。

直到開始步行的時候，他手拎走了宋瑤枝背在后的背包，背在了自己上。

到了青云觀，岑臉上的表更加難看。

宋瑤枝提前跟明師傅說好了，所以明師傅就在觀等他們，見他們到了，明師傅朝兩人打了招呼，而后將目落在岑上，注視了他許久。

“明師傅，我們可以做法事了嗎？”宋瑤枝問。

明師傅點頭，帶他們去了不對外開放的后院。

在后院，明師傅同他們道：“你們考慮好了嗎？真做了這場法事，你們之間的緣分可就斷了。”

宋瑤枝點頭：“考慮好了。”

岑沒說話。

明師傅朝他看去。

今天天氣很好，落下來，在岑睫羽下投下一團暗影，他沉聲開口：“宋瑤枝，你真的不跟我試試嗎？或許……未來我會做的比他更好。”

他話落，側目朝宋瑤枝去。

宋瑤枝頭一次從這個岑的眼睛里看到明晃晃的央求，第一次見他時候的高傲冷漠如今不復存在，只剩下似不在意，又似無數次翻涌而出卻被生生下去的偏要強求。

宋瑤枝抿起，躲開岑的目。

說：“他在等我。”

岑自嘲地扯了扯角，他道：“那就算了。”

他看向明師傅，“我要怎麼做？”

明師傅看著他言又止，最終說：“需要你的一截頭發。宋居士的也需要。”

明師傅將一把黑剪刀遞給岑。

岑穿著一黑沖鋒，他出手，細長的手在黑袖口的襯托下顯得異常蒼白。

他抬起手用剪刀將一截頭發剪下來，皺著眉頭遞給明師傅。

隨即又將剪刀遞給宋瑤枝。

宋瑤枝接過剪刀沒有猶豫的剪下一截頭發。

明師傅拿到兩人的頭發之后，深深嘆了口氣，他終究有些不忍地開口，“即便兩位知道未來你們一定能獲得恩白頭的好結局，現在也堅持要斬斷這段姻緣嗎？”

;岑心口微，他說不出話。

他只聽到宋瑤枝堅持說：“還有人在等我，我得回去。”

明師傅見無法挽回，只得頷首，拿著兩人的頭發放在一張木桌上，又拿了黃紙朱砂出來，用筆沾了朱砂在黃紙上畫符。

岑看著對方在黃紙上畫出自己并不認識的符文，又看他將頭發包裹在符紙之中，隨即拿出一方小鼎。

明師傅遞給岑一個火柴盒，“這段姻緣需要這位居士親手斬斷，才能改變宋居士的命運軌跡。”

要他主放棄，親手將宋瑤枝推開，才能回到另一個人的執念之中。

岑接過火柴盒，山上氣重，近日又下了一場連綿不斷的雨，所以火柴盒在手里有些潤。

岑打開火柴盒，從里面拿出一火柴。

明師傅的意思是讓他親手點燃包裹著他跟宋瑤枝頭發的符紙。

他擰著眉心，著火柴在火柴盒的側面了一下，火柴頭冒出一點煙，但因為太過潤所以這一下沒點燃。

岑了三次，手里的這火柴都廢了也沒點燃。

“換一吧。”宋瑤枝在旁邊提醒。

岑這才將原本那火柴丟下，又換了一全新的火柴。

只是這一次他著火柴的時候一直沒有作。

“岑總？”

“宋瑤枝。”岑突然出聲，他偏頭看向宋瑤枝。

“什麼？”

岑道：“如果我不幫你，你是不是會開始討厭我？”

宋瑤枝神微怔。

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這一刻的岑其實非常難過，他握著火柴盒的手在抖。

宋瑤枝搖頭，“就算你不幫我，我也不會討厭你。但我還是會想其他辦法回去，我一定要回去。”

深吸了口氣，手從岑手里拿過火柴盒。

“對不起啊，是我沒考慮到你的。”宋瑤枝說。

岑并沒有因為宋瑤枝這句道歉而松弛，他的目追隨著宋瑤枝，他出聲問：“你這句道歉是因為傷害到了我，還是因為你覺得你傷害到了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我？”

宋瑤枝盯著岑半晌，下意識地說：“你跟他還真是……像的。”

兩個人都特別地在意糾結這些細節。

岑說：“如果我真的就是他，宋瑤枝，你也能這麼干脆的放手嗎？”

宋瑤枝搖頭：“岑總，你不是他。”

嘆了口氣，低聲解釋，“許多次不可替代的共同經歷才促就了我跟他之間的故事跟，你永遠都不會是他。你只是你自己。”

岑輕呵了聲。

“所以無論我幫不幫你，你都不會跟我在一起。”

宋瑤枝沉默一瞬，而后點頭說：“是的。”

岑局促地笑了一聲，他手從宋瑤枝手里重新拿回火柴盒，這一次火柴功亮，滾燙的火花在火柴頭上燃起。

岑抬手點燃包裹著他跟宋瑤枝頭發的符紙。

燦爛的火刺痛了岑的眼，他下意識地瞇眼，見明師傅將點燃的符紙扔進小鼎之中，空中飄散出頭發被點燃的特殊味道，混雜著燃燒的符紙香。

岑看呆了，直到火柴燒到盡頭，灼燙到岑的手，他猝不及防地將燒黑的火柴扔到地上，咬著牙捻了捻指尖。

十指連心，心臟好像也在此刻被灼燒到，開始無言地疼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