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死仙，是同一個靈魂，兩軀。

    顧白水早見過了那兩恐怖無邊的骸。

    一不死凰，葬在妖族不死樹的不死墓中；

    一鯤龍骸骨，沉寂在逆流瀑布的無盡淵海。

    這樣看來，兩大帝軀，

    不死與仙，手握著兩件極道帝兵，其實極有可能。

    隻是從未有人知曉長生不死，腐朽與仙的幾件帝兵到底是什麽。

    漫長的歲月，也隻有姬絮一人看了真相。

    顧白水忽然一頓，側過頭，看向了深坑底部。

    他想到了一件事，是之前問過大師兄的一個問題。

    “一件帝兵會有兩個靈嗎？”

    一個道士，一隻僵。

    大師兄說：“一般不會。”

    但不死帝兵太過特殊，他們倆也不確定有沒有這種可能，沒有繼續糾結下去。

    “道士，僵。”

    顧白水輕聲自語。

    他親眼看見過，黃道吉日和大僵撕扯在一起。兩者不死不休，如天生的死敵一般，不惜任何代價也要置對方於死地。

    這樣的兩個家夥，會是源於同一件帝兵的產？

    除非帝兵也能人格分裂，不然沒法解釋。

    有另一種更晦，難以揣測的答案。

    黃道吉日和盧無首……是兩件帝兵的兩隻靈。

    「無首不死，黃道仙。」

    長生大帝把不死帝兵和極道仙兵孕育出的兩隻靈，都留在了黃粱，用於演化天道。

    它們水火不容，互為死敵，一隻靈蘇醒，另一隻靈便陷沉睡。

    黃道吉日不是盧無首的對手，因為它的本源並不在此，而是被某個老農藏在了不可知的地方。

    真相水落石出。

    顧白水默默抬首，直視著麵前的老紅。

    “第四件仙兵是什麽？”

    老紅搖頭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沒人知道。”

    腐朽帝兵把神秀帝尊拖黑暗，長生樹上結滿世間不死之藥，不死帝兵埋黃粱，推演天道回。

    最後的最後，

    最神的第四件仙兵，到底有何種偉力，大概隻有這四件帝兵的主人才知曉了。

    “用不到帝兵。”

    老紅說：“沒出現過強敵，能祂用帝兵自保。”

    甚至談不上強敵，所有不順眼的家夥，都早被長生玩兒死了。

    所以「第四件仙兵」從未麵，翻遍曆史也找不到任何痕跡。

    顧白水沉默著，沒再說話。

    局麵變得撲朔迷離，看不清前路。

    那個老人活得太久了，手中的底牌數不勝數，如果不是姬絮，誰又能知道祂還藏了第四件帝兵呢？

    低著頭，凝水中倒影。

    顧白水安靜了很長時間，瞳孔深晦複雜。

    疲倦苦悶，思緒模糊，他好像在水中看到了某個白的臉頰。

    背著手，也在看著自己，眨眨眼，沒有聲音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顧白水指尖了，潛意識的想做什麽，但最後還是停了下來，隻是沉默的看著。

    他不敢……水麵泛起波紋，就再也看不清小師妹了。

    心如池水，思緒不清，找不到解法。

    清水兩麵，師妹安安靜靜的陪著師兄，想著同樣的問題。

    像山裏的很多個夜晚，倆人靠在一起，在同一盞燈燭火下，翻書念經，口中念念有詞……絮絮叨叨。

    隻不過那時候是師兄講給師妹聽，

    而現在，師妹看見了答案，再沒辦法開口。

    “第四件仙兵……”

    顧白水呢喃著，在某一瞬間，忽然怔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一陣恍惚，如大霧漫天，卻看到了一抹微弱的亮。

    小師妹知道。

    知道第四件帝兵的存在，甚至親眼看見過，所以才頭也不回的踏上路途，來找自己。

    但姬絮也清楚最可能發生的結局，想見師兄，道人說：“……他可能不記得了……會忘的……”

    師妹沒回頭。

    忘記嘛？

    那見不到師兄，會不會也暗示了一種答案？

    師兄第一次下山的前夜，問了小師妹的意見。

    小師妹的鬼點子總是很多。

    黑夜籠罩，把自己變了一隻鬼，最後一次，給師兄一點微弱的。

    “師兄能猜到的~”

    顧白水從水中站起，向遠方，瞳孔幽深如墨。

    “普化、西王母、姬家祖，祂們來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師妹、西王母，們被忘了……”

    有一隻蒼老的手，隨意撥曆史，篡改過去發生的事。

    那是一件帝兵，

    也是小師妹最想警醒師兄的長生。

    第四件仙兵，才是長生最恐怖的武……當曆史被篡改，記憶為殘缺的斷章……你要想辦法，清醒的記住我，記住自己的樣子。

    “我思故我在。”

    顧白水腦海中驚雷炸響，想通了那兩句話真正的含義。

    當我思考的時候，我永恒的存在著。

    “我不思，則我不在。”

    前一個我，是天道，是曆史。

    後一個我，是萬，是眾生。

    當曆史不再有“我”的痕跡，“我”便不存在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但我記得。”

    問題再次回到原點，

    但這一次，顧白水想到了答案。

    他直視著老紅，說：“你記得。”

    “也記得。”

    你，我，，老紅，顧白水，周啞歌。

    三個人，都記得正確的曆史。

    他們的共同之在哪裏，已經昭然若揭了。

    “神秀。”

    顧白水說出兩個字：“命經。”

    他遇見過曾經的陳聖雪，也知道陳聖雪在夢裏見過一個老僧人。

    那老僧說：“夢法，是為了知曉，不是為了改變。”

    《夢法》亦《命經》。

    親眼見過去，是命經最本的道理。

    “通曉曆史，可鑒今古，改變曆史，沒有意義。”

    陳聖雪也把顧白水視為同類，親口說：“或許會有一天，會再見。”

    不知不覺，顧白水走了神秀留下的路。

    命經的玄妙之在此顯現，知曉曆史……真正有人改變了曆史，他們依舊保持難得的清醒。

    老紅張張，看著眼前長了很多的年輕人。

    它似乎還想問什麽，但最後是莫名沉默，時間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水麵起波紋。

    顧白水和老紅看著彼此，都覺到了冥冥之中的一種東西。

    他說：“我想見神秀。”

    老紅笑了笑，慢慢點頭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我該死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有人死去，才有人能來，盡管都不是人。

    隻是還存在著一個問題，長生親口認證的真理：“沒有人能走到未來。”

    未來是不可知的，除非……有一個連到過去的信標。

    幾十萬年前，神秀已死，祂向後走，看不見未來。

    但顧白水轉過頭，向了天邊某個穿著黑的子。

    信標，在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