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司直抬眼看向他:「難道不是?可不止他們兩個小廝看到有人在屋子裡頭走。」
謝衍:「世子最後一次說話,是花魁還在屋子裡頭的前一刻說的。可假設花魁離開屋子前,世子就已經死了,而花魁擅口技,能模仿世子的聲音說話呢?」
陸司直凝眉沉思,半晌後點了點頭,問:「可有走的人影又怎麼說?」
謝衍沒說話,而是走到了桌前,把一張厚紙撕了人的形狀,再在紙人上綁了一支筆,再以兩線分別綁在紙人的兩個手臂上,繼而點了燭燈。
他提著兩線,把紙人房在燭燈後邊慢慢地移,因是白天,映在牆壁上的影子很淺,但也能讓陸司直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「屋頂上掀開瓦片,提著人偶而,也未嘗不可。」
陸司直眼神一亮,驚喜地看向謝衍,隨之道:「現在立刻把花魁傳回大理寺審問。」
謝衍搖了搖頭:「這只是屬下的猜測,先不要打草驚蛇,暗中盯著花魁的同時,先把所有的來歷調查一遍,還有查勘屋頂是否有人踏足過的痕跡為妥。」
陸司直沉了片刻,點了頭:「就依你所言。」
從謝衍案房出來後,陸司直到底是對謝衍還有幾分愧疚,是以喚來了下屬,吩咐:「回我府上,讓管事把我書房那一套竹字的文房四寶包好,送去西雀街梨花巷,當做喬遷之禮送到謝家,也就是謝衍謝評事的府上。」
*
謝衍下值回到家中,妻子並不在。
詢問過紅鶯,才知與青鸞到西雀街上採買了。
從梨花巷子走出去,往東沿著小河走,再過一座小拱橋,便到了街上。
河流……
拱橋……
謝衍眸頓時一沉,什麼都沒有說,徑直轉就往院子外頭走去。
「大爺要去哪?」紅鶯忙追問。
謝衍沒有應,出了院門,步履加疾地順著河流往上,快到拱橋,遠遠看去,橋上有人挑著扁擔,也有人推著板車而過,行人更是匆匆。
而他的夫人則與青鸞正提著東西準備上橋。
謝衍腳步快了許多,快到橋頭時,朝著橋上喚了一聲:「夫人。」
明毓聽到謝衍的聲音,抬眼去,見到謝衍匆匆走上橋時,也停了下來,眉眼間浮現詫異之。
謝衍快步走到了的旁,從手上接過包裹下一刻,牽上了的手,說:「歸家吧。」
明毓了眼謝衍平漠的神,而後垂眸向牽著的手掌。
他握得有些,而且……手心似乎有一層薄薄的汗。
十月的天,已經冷了,怎可能會冒汗?
明毓目從相握的手上移開,目從橋上憑欄一掃而過。
是了,上輩子就是從橋上被人推下去的。
怎麼可能會忘?
方才出門過橋時,在橋頭站了好一會,才鼓起勇氣握青鸞的手過橋。
那會兒,青鸞還說臉上似乎失了些,扶著走過去的時候,也還道手心似乎出了些汗。
是經歷過生死,才對這橋有所影,也才會害怕。
可謝衍呢?
他這麼一個和緒都淡薄的人,也沒有過與同樣的經歷,又怎會也有這種緒?
從這一世睜開雙眼至今為止,謝衍一舉一皆有所不同。
曾懷疑過,謝衍和一樣,都是從上一世回來的。
可上一世的謝衍,分明也不是現在這樣的。
他變了很多。
哪怕依舊看著像是緒缺失,可在一些細節上,似乎有了微弱的波,就是做的事也細緻了很多。
就算他真的是與一樣的,可謝衍為什麼會改變?
是什麼原因讓他改變了。
是因為死了嗎?
明毓帶著諸多疑問暼了眼旁抿著角的謝衍。
他視線盯著過橋之人。
明毓由著謝衍牽著的手,擋開了過橋之人的,走下了拱橋。
下了橋,謝衍才復而開口說話:「今日出門,買了什麼?」
明毓應:「買了些做冬的料子,還有一些雜。」
謝衍點了點頭,又說:「你想要買什麼,等我過兩日休沐的時候,再一塊去全採買了,近來秋雨頻繁,道路,還是些出門的好。」
明毓輕「嗯」了一聲,沒有多言。
回了家中,下人才說大爺的上峰陸司直送來了喬遷之禮,因主子都不在,陸府管事送了立後就先離開了。
謝衍應了聲,似乎對這喬遷之禮沒有半分興趣,連瞧都沒有去瞧一眼,徑直讓人放去了書房。
待晚間就寢時分,謝衍在耳房洗漱,明毓躺在榻上思索著確定謝衍底細的事。
謝衍從耳房出來時,明毓便作勢閉上雙目假意睡。
他熄了燭火,只留一盞微弱的小燈在外間。
行至床榻邊上,平日睡得極為規矩的人,上了榻後卻是側靠近妻子,手臂虛虛從手臂上橫過,輕一攬著玉溫香的妻子,而後才閉上雙目。
明毓微微蹙眉。
自在謝家住的那一宿之後,連著好幾宿,謝衍都靠得極近,且還有半擁著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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