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剛才那是龍？」

歲暮道出的話音帶出遲疑和震驚。

說起來就連祂自己都是第一次活生生地見到龍這一生，非是由式造就的那種。但歲暮很肯定那是個非正常的生命，這是來自祂的直覺。

「是，也不是。」李馗簡單解釋道：「它誕生自命格與勢，三言兩語很難講清楚它的底，不過你也可以認為它是我的一部分。」

歲暮若有所思地頷首。

「惡龍其本非常特殊，卻很符合蟬蛻的激活設定，等到了那邊，我也能第一時間知況。」李馗說道。

「既是如此，那……」

歲暮話剛說半截卻突地陷了沉默。

「不對勁。」

祂道。

「你意識到了。」

這時唐寅輕搖羽扇，見曙警衛朝他看來，先是問道：「歲暮，你覺得化名為鄭天道的人，今夜是否能逃出曙城。」

警衛堅定地搖頭。「不可能。」

馬收復和歲暮早就預防了這一點，出城的路包括暗道已經被第二軍和警衛牢牢監視，布下了天羅地網，鄭天道要是真打著逃出城的主意，無疑是自投羅網。

「鄭天道，正天道……我想他這個假名應該不是胡取的。」

唐寅負手而立，語速快而清晰。「雖未謀面，但不難知曉此人狡猾謹慎。不管歲暮你們知不知道他的存在，既然選擇讓洪這幾人當棄子，他不可能想不到所有能夠出城的路線已經被封死，在這種況下他會做什麼呢？」

「在無始神教里，他們稱無始為先天尊神，在萬象之先，自古就已固存，乃萬天之帝。」不知是警衛特殊的金屬構造還是歲暮此時冰冷的語氣。「假設楊樂樂的能力被鄭天道拿到手，那麼他就要按照心中的想法以正天道！」

「不錯，這極有可能是他的目的。」

唐寅眸子里閃爍，話鋒卻陡然一變：「但是我們或許要想得更深一些，就算鄭天道想要在城大開殺戒，也改變不了他是個臥底，是個棋子的事實。

「那麼住這顆棋子的手……

「祂想要在棋局裡謀求的利益是什麼？」

此刻歲暮哪還不知李馗跟唐先生掌握了自己不知道的報。

不過都到這份上了為何不明說出來，非要拐彎抹角讓自己去猜，除非唐先生口中握住鄭天道的『手』實力強大，強到能提前知別人對祂的設伏。

所以只能採取這種迂迴的方式告訴自己。

無始神教的神子？不可能，這傢伙最是怕死，本不敢進曙城，那神教里誰還能有這份實力。

警衛鬼使神差地看向唐寅，後者邊噙著笑意，雙眸深邃。

魔影？！歲暮的思維飛快運轉。

如果真有一名高智慧的魔影在掌控局勢，他們本無法將一隻魔影功捕獲。那麼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會變真相——無始神祇……

一旁的唐寅見到陷沉默的曙警衛，心知歲暮已經猜到了幕後存在。

對付邪神再怎麼小心謹慎都不為過。

這是一串連鎖反應。

明面上是馬收復與歲暮在聯手布局要揪出鬼，背地裡李馗和唐寅同樣在觀，判斷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是不是邪神暗中指使。

當留在楊樂樂上的夢境被發，李馗同一時間獲得了整場謀劃布局的信息，再加上後面歲暮共出鐵壁城針對蟬的行。

結合這些報，唐寅方才肯定是邪神出手了！同時先前一人一鴨的猜想得到了證實——原初之靈就在曙城，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，而邪神的目的就是想要抓到原初之靈！

這才是關乎世界安危的關鍵！

唐寅提醒道：「我想我們應該防患於未然。」

「恩，我會立即做出更詳細的布置。」歲暮認真道。

曙警衛共有十九萬零八千，這是歲暮可以調的力量。

然而在這座人類核心的城市裡，上至歲暮、馬收復，下至每一位普通居民都不是好惹的，百年的戰爭沒有誰會是被任意屠戮的存在！

隨即。

歲暮看向李馗。

此時李馗坐在箱子上闔著眼。

距離天亮還有十九個小時。

……

……

回字型的公寓樓。

「就是這兒了。」一個穿著紅背心，滿頭是汗的年對旁邊三人說道：「朱叔叔的家。」

「謝謝了。」

沈國申拍了拍年的肩膀。「趕回家休息吧。」

「那個……」

年瞥了眼閉的鐵門。「朱叔叔是不是出什麼事了。」

「沒啥事，就是他要換一個工作崗位，我們來幫他們收拾下行李。」呂百歲說道。

此言一出，年張的神立馬得到舒緩，笑容重新掛在了臉上。

「行，那我走了。」

「等等……」

呂百歲這時突然喊住年，後者回頭用疑的目看向他，笑著道：「有個好奇的事，看你這麼張，你跟朱哥平常的關係很好嗎？」

「好呀！」

年沒有懷疑，畢竟兩人上第二軍的制服就足以打消很多防備，說道：

「朱叔叔的人緣那是出了名的好，在郵信局辦事，平日樓里大家有什麼不便的事也能拜託給朱叔叔，朱叔叔也樂意幫忙，而且願意教我們一些軍事上的技能。」
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

呂百歲輕輕點頭，掛著親和的微笑。「沒事了，謝謝你。」

「不用。」

年有模有樣地敬禮，旋即風似地跑遠下樓。

呂百歲收回目，轉眼就看見沈國申意味深長的眼神投來，沒好氣道：

「你要是就這麼讓他走了，這小夥子今晚肯定輾轉難眠，說不定還會跟家裡說，到時候難保給我們的工作造阻礙……」

「行行行。」

沈國申連忙打斷，「知道你是好意。」

旋即，沈國申握住門把，一震的力量自掌心湧出撬鎖芯。

「咔嚓……」門鎖應聲而開。

「厲害啊，以往這事沒干吧。」見到這一幕，呂百歲打趣道。

「閉。」

沈國申差點沒忍住翻白眼。

這小子開玩笑能不能分清楚地方，他這時都在考慮回去要不要申請換搭檔了。

呂百歲尷尬地瞥了眼旁邊。

一名面容清冷、形矯健的戰士站在兩人後，全程一言不發。

就是歲暮派來跟進案子況的人。

剛才兩人一出郵信局就看見戰士出現在軍車旁，在出示份后，戰士只說了一句——林晨那邊有人在跟進，他們可以直接對朱宏展開調查。

於是乎，他們來到了朱宏的住所。

……

「進來吧。」

沈國申推開稍顯老舊的鐵門。

戰士環顧一圈，手在門邊上按下按鈕。

頂上的吊燈明滅間，屋的陳設也映了眾人眼中，房間並不算大，一張桌椅，一張床，三個人走進來都已經稱得上了。

「朱宏居然是第四軍先登團的老兵。」沈國申一眼注意到牆上掛著的軍功章，那幾枚斧刃與槍械相的勳章，正是第四軍先登的標誌。

沈國申心中不覺已多上敬意，看著疊得整齊的床被，慨道：「出乎意料的乾淨簡潔啊，不過畢竟房間的面積擺在這兒，似乎也放不了其他東西……」

話正說著，沈國申倏地注意到呂百歲的神態，一反先前的玩笑，變得寡言沉默，不停地在打量著什麼，不皺下眉。「怎麼了。」

「有問題。」

呂百歲沉聲說道。

「什麼問題？」開口的不是沈國申，而是那名戰士。

呂百歲拿起桌上空掉的酒瓶，臉不是那麼好看。「他可能是個瘋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