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俞冷場的水平堪稱一流。從那個格外冷漠的微笑臉開始,每次出場,話茬子除了賀朝就沒有人能接得住。 群裏立馬涼了,好幾分鍾過去都沒人話。 [劉存浩]:…… [萬達]:…… [羅文強]:…… 隻有徐靜不太懂為什麽剛才還聊得火熱的幾個人突然間安靜下來,問了一:俞哥,你怎麽知道? 謝俞回複的時候沒多想,看這幫人為了賀朝那點分數激那樣,緒放鬆下來,禮貌隨手回過去一句,回完自己也發覺哪兒不對勁。 “……” 謝俞抬手遮住半張臉,低聲罵了自己一句。 萬達本來聊完正要回去專心打匹配賽,結果謝俞那句話跳出來,他直接手抖點了退出。 他盯著徐靜那句話,暗暗在心裏咆哮:他當然知道! 沒準還是一起洗的澡! 這兩個人……這兩個……能不能注意點影響,也太明目張膽了。 長時間的沉默過後,劉存浩最先反應過來。羅文強隨其後。 [劉存浩]:因為他們是好兄弟。 [羅文強]:沒錯,耗子的澡點我也知道,平均兩洗一次,一次十分鍾,時間一般在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。 [謝俞]:…… [萬達]:你們真強。 [徐靜]:⊙0⊙。 話題在‘洗澡’上饒了一圈,接著非常生地又繞回到‘期末總績’上,等賀朝洗完澡回來,三班同學已經開始討論怎麽慶祝的問題。 [賀朝]:慶祝什麽? 謝俞低頭打字,雖然也覺得這個慶祝的理由太奇怪,還是回複:慶祝你數學考了四十九分。 [劉存浩]:四舍五那就是五十分,朝哥,你太強了,這簡直是你人生的新起點。 [賀朝]:……想讓我請客就直。 [劉存浩]:上道! [劉存浩]:我這還沒開始暗示呢,您就領悟到了。 賀朝考“高分”就是一個借口,三班同學想借著這事出去玩才是真的,放假以來在家裏宅著都宅出病了,還想念班裏熱熱鬧鬧的氛圍。 於是幾個人約好了時間,就定在後,打算出來聚一聚。 謝俞這兩倒也沒什麽別的事,對最後討論出來的時間沒什麽意見。 謝俞跟顧士要出門的時候,正在儲間整理東西。 顧雪嵐穿了件白羊衫,剛剛才從廚房出來,腰間還圍著圍,正墊著腳尖在收納籃裏翻找:“怎麽?” 謝俞:“我出去一趟,晚飯不在家裏吃了。” “去哪兒?”顧雪嵐從收納籃裏翻出一本相冊,準備往旁邊放,側頭看他,“我讓你多看書,你這幾看了沒有,一不知道都呆在臥室裏幹什麽……” 儲間裏都是些舊。 三年前從黑水街搬過來,很多東西用不上但又不舍得扔,就全都放到了這間房裏。謝俞盯著顧士手裏那本舊相冊,想起當初剛來的時候,他經常來這間儲間。
很不適應,一點都不適應。 鍾傑紅著眼尖銳地對他吼“你滾出去,這是我家”,他繞來繞去,最後繞到這間房,靠著門板坐在地上,對著蓋著層白布的舊發愣。 有時候也會翻翻以前的東西,翻到大雷找他仿照雷媽簽名的試卷,翻到大走之前給他寫的“同學錄”。 ——謝老板,希你每開心! 謝俞頓了頓才:“同學聚會。” 顧雪嵐對這種班級活向來都很支持,不得謝俞多出去跟人流流,也比整呆在家裏不知道幹些什麽好。 問了都有哪些同學,然後又叮囑安全問題:“別玩太晚,跟同學好好相,有矛盾的時候冷靜想想,你也長大了,解決問題的方式一點,別不就……” 謝俞手在兜裏,“哦”了一聲。 一看就沒認真聽,顧雪嵐歎口氣,也沒往下。 顧雪嵐本來想找找以前的東西,約記得賬本上記了串銀行碼,結果賬本沒找到,翻箱倒櫃找了半,倒是找到了謝俞時候的相冊。 等謝俞出門,才低頭,把相冊翻開,第一張就是謝俞剛出生時候拍的照片。 皺的一團,躺在嬰兒床裏。 照片右下角,黑水筆工工整整寫著:三月十四日,淩晨兩點。 顧雪嵐盯著看了一會兒,不知不覺忘了廚房裏還燉著湯,一頁頁翻過去,把整本相冊都翻了一遍。 看完正打算把相冊放回去,無意間到底下某個紙盒。 紙盒裏裝著以前學初中時候的課本,封麵‘謝俞’兩個字寫得相當漂亮,書裏夾了好幾張試卷。 顧雪嵐看得走了神,連傭人敲門喊都沒聽見。 以前謝俞績還不錯,但是黑水中學教學質量實在太差——黑水街這片人,愣是把初中上了職業技校,紋煙喝酒染頭發,一樣不落。 學校裏就沒有幾個好好學習的,每次去黑水中學校門口接過謝俞,看著他從學校裏走出來,邊一群連書包都不背的、指間夾著煙往外走的孩子。 無數次都在想,早點帶他離開這裏,給他更好的生活環境…… 顧雪嵐目仿佛穿過這些課本,回到以前那些時。 愣了會兒神,又歎口氣,把文件袋重新整理好放了回去。 謝俞從地鐵站出去,走了段路,有點不太記得往哪個方向走,掏手機看導航的時候才看到賀朝發給他的短信。 -到哪兒了? -江北路。 賀朝回複得很快:我來找你。 三班這群人定聚餐地點的時候特意調把A市地圖調了出來,想參加的人把自己所的位置標出來,最後七八糟地連完線,找個離所有人都比較近的地方,一錘定音: 就這裏了兄弟們,這個娛樂街的地方,雖然我們都沒去過,也不知道好不好玩……
賀朝到得早,在集合點跟劉存浩他們聊了一會兒,期間一直低頭看手機,等收到回信,才把裏叼著的那棒子拿出來往垃圾桶裏扔,起:“我去接老謝。” 劉存浩他們正在手機上搜周邊有什麽好玩的,幾個人在一家咖啡店裏取暖,聽到這話,頭也不抬道:“行行行,接你的老謝去。” 羅文強:“千萬記得回來給我們買單啊。” 萬達:“別有了老謝忘了兄弟。” ‘你的老謝’這四個字顯然很用,賀朝笑著推門出去:“我是這種人嗎。” 大概都在為了過年做準備,這條街上人流量很多,路邊幾家服裝店都在放歌,曲風不同,還混著不知道哪兒家的一句“全場八折”。 謝俞沒走幾步,就看到賀朝從對麵走過來。 這人今穿了件大,形出挑,人群裏一眼就能看到。 然後賀朝角一點點揚起來,目到謝俞上的時候,連眼眸裏的神也亮了幾分,衝他張開雙臂:“抱一個?” 周圍人多,這人又招搖,經過的人有意無意往他們這個方向看。 謝俞做不出那麽浮誇的作,腦子被門夾了才會上去抱他,直接抬腳踹過去:“滾遠點。” 謝俞沒真踹上去,隔著點距離,裝腔作勢完,又越過男朋友毫不留地往前走。 賀朝笑著跟在他後麵:“朋友,這麽殘忍,你良心不會痛嗎。” 殘忍的朋友走了兩步,還是放慢腳步,把手往後,不聲地去牽賀朝的手。 謝俞手指很涼,在手上像塊冰,但是這種涼意還是一點一點地在他手背上燒了起來。 街道上人來人往,腳步匆匆。 臨近春節,整條商業街張燈結彩,店麵門口玻璃窗上都著春聯。滿目都是紅,以及由於溫度太低、從行人裏吐出來的白霧氣。 兩人就這樣牽著走了一段路。 走到半途,察覺到這人走路越來越慢,謝俞也沒破,隨口問:“耗子他們都到了?” “他們早到了,”賀朝牽著他的手了,“我去的時候委那杯咖啡都已經續了四杯。” 羅文強本來就能吃,上吃大餐的機會還會特意給自己留出更大的發揮空間,謝俞哭笑不得地問:“他昨是不是沒吃飯。” 賀朝:“我看他這回不僅沒吃飯,可能連水都沒喝。” “……” 咖啡店就在前麵,賀朝走著走著突然停下,謝俞剛想問‘幹什麽’,就聽男朋友認認真真地:“……要不我們別管他們了。” 羅文強點五杯咖啡的時候,還不知道走之前義正言辭“我不是這種人”的朝哥真打算拋下他們。 許晴晴們到得晚,一桌坐不下,隻能去後排,幾個生湊在一起談論:“我覺得這個不錯,看起來好玩的。” 羅文強喝咖啡喝得滋滋,邊喝邊對劉存浩:“這咖啡真的不錯,香濃醇厚……不過朝哥怎麽還不回來?該買單了。”
靜謐的月夜,狹長昏暗的小巷里,他奪走了她的初吻,卻未留下一個字轉身消失不見。那一頭狂野冷傲的長發,遮擋了他的臉,她只看見,那個奪走自己初吻的陌生少年,手腕處有一個“黑天使殘翼”的刺青。本以為那只是一場夢。一年后,他們再次相遇,命運卻和他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。只是冷酷無情的“惡魔之子”又怎會顧忌世俗的目光,你只是我愛...
偶有幾次,江稚茵聽朋友談起:“你沒發現嗎?你男朋友眼睛像蛇,看上去滿腹心機的,但是你一盯着他,他就乖得不得了,好奇怪。” 後來江稚茵注意了一下,發現的卻是別的奇怪的東西。 比如聞祈總是挑她最忙的時候,穿着鬆垮垮的衣服半倚在床頭,漆發半溼,瘦白指尖捻弄着摘下來的助聽器,嗓音含糊微啞: “與其做那個,不如做——” 他的嘴型由大到小,像嘆氣。 江稚茵打字的手一頓,猜到他將說沒說的那個字,及時制止:“現在不行。” “啊。”他耍渾,笑,“聽不到,你過來說。” “……” 在汗溼的時候,她故意盯着聞祈的眼睛,那人卻用手蓋住她的眼,用輕佻的語氣叫她不要多心。 後來江稚茵才知道,朋友說的都是對的。 這個人的心腹剖開後,都黑透了。 原來他從在孤兒院第一眼見到她,就算計到自己頭上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