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鬼愁鎮的鎮民都在這裡了。”

  趙如眉起站在一層，垂眸俯視上沾了不泥的竹本喜久，語氣平和，“就這樣大概再等半個小時，就可以完主線任務。我出去看看，你記得讓財務打款。”

  “另外。”

  趙如眉語氣一頓，注視竹本喜久，白皙稚的臉龐浮現一個淺笑，聲線清澈好整以暇地說，“我對岸山組很興趣，有機會記得為我引薦。”

  竹本喜久擺出洗耳恭聽的神，聽到這句話後，如遭雷劈。

  他愣在原地好久，滿腦子都在重複一件事。

  他暴了。

  他暴了！！

  竹本喜久回過神來時，玉井下已經不見了蹤影，他一臉複雜地開始思考大佬的目的。

  雖然大佬沒有表太多對崎國的喜惡，但‘很興趣’這四個字明擺著不懷好意啊！如果玉井下沒有提及這個，他都已經醞釀好了回去該如何匯報工作。

  但現在這個變數一出，竹本喜久必須得做出選擇了。究竟是配合大佬，還是如實匯報。

  那他當然是選擇配合大佬啊！

  反正也只是改幾個關鍵措辭，比如把實力尚可，改實力不錯。比如把對政治不敏[gǎn]刪掉，添加一句對金錢很。以玉井下的行事手段跟風格，肯定會幫他好好收尾。

  這樣又能獲得大佬友誼，又可以賺岸山組的錢，一舉兩得滋滋。

  竹本喜久臉上重新揚起舒坦笑容。

  連翻兩座山的趙如眉趕到通往田埂與鎮中心的山腳下時，臨近山腳的一塊塊耕田正在緩慢消散，呈現出將近兩米寬的空白地界。試著走了走，但被無形屏障擋在了原地。

  過不去了。

  趙如眉抬眸越過一塊塊農田，看見了數百米外的水泥馬路，原本空無一人的馬路似有所察覺，小原川矢、久仁等人從鎮中心那條路連忙跑到了正對著山腳下的馬路下方，興地揮舞雙臂。

  他們在述說什麽，趙如眉聽不見，隔得太遠，就連口型都看不清。

  但知道，鬼愁鎮的鎮民很高興。

  總歸答應過他們。

  有這個答覆，已經足矣。

  趙如眉轉準備離開時，余留意到從馬路另一側開過來的黑轎車，步伐頓住，看見轎車穩穩停下，淺見空第一個打開後座車門，衝了出來。

  除了淺見空外，淺見老爺子與他夫人，誠一郎兩夫妻，誠二郎夫妻，誠三郎……

  淺見一家人都過來了。

  有的鎮民抱一捧褐坐墊，還有的人扛長凳子，隨著這些東西擺好，還有人扛昨晚放燒烤的桌子過來。

  淺見空在人群裡上躥下跳，後跟著幾個小蘿卜頭，指揮得不亦樂乎。

  鬼愁鎮的老人家落座在第一排的坐墊上，相互張似在談，笑容滿臉。

  中年鎮民與婦人坐在長凳上，誠三郎的妻子懷裡抱著兩歲的依醬，眉眼間滿是幸福笑意。

  鎮上的青年人站在這些人的後，淺見空爬上堆了將近五米高的桌子，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個大喇叭，邊揮手邊對著山腳下的生喊話。

  喊的什麽，趙如眉聽不見。

  但想必是極為激昂的容，農田已經消散到馬路腳下，淺見空見對面的生只是溫地注視這個方向，一不，他急得丟了喇叭。

  還是淺見良爬上桌子，對著山腳下的生，抬起雙手比了個照相的姿勢。然後拉著淺見空連忙找到各自的位置，笑容滿面雙手比了個‘耶’。

  趙如眉看懂了淺見良這個姿勢，輕笑了下，抬起雙手置於左眼前方，用大拇指與食指合，裡自語說著：‘三、二、一。’

  “哢嚓——”

  這一道照相機快門的聲音來自空中，就連趙如眉都有點意外。

  凝目看去，喜氣洋洋的鎮民們揮著手告別，與腳下地圖一點一點如畫卷濃墨被蒸發。在面前，是大片大片沒有邊際，看不到底的空白。

  當鬼愁鎮地圖最後一角的雜貨鋪與公站臺消散。

  趙如眉正好收到主線任務已完的提醒，意識強製離副本。

  隨著玩家離副本，兩個視角的觀眾被整合在了同一個視角，並且直播間的畫面一切，就像影片一樣，鏡頭從夜空中的圓月慢慢對準安居在崇山峻嶺裡的小村落。

  不觀眾還在發彈幕。

  [雖然是鬼，但是這些鎮民也太有儀式了吧！]

  [啊啊啊，我還不知道食腐跟鎮民的淵源，覺還缺了一大塊背景信息啊！]

  [我靠，來了來了，直播間雖然茍，但還是很注重觀影驗的！前提是主播能完任務！]

  在觀眾們的驚呼聲中，舉著火把，噠噠噠疾跑的馬蹄聲在夜下極為明顯。一隊約二十來人，穿布後背扛著黑旗幟腰間別刀的武士部隊衝進了寂靜的小村落。

  接下來發生的一切，被摁下了快進鍵。

  屠戮了小村落所有活人的武士部隊翻箱倒櫃找食填飽肚子，而為了理這些，他們選擇在極蔽的山坑裡挖一個，將埋進去。

  除了丟下的十幾外，這群武士部隊還把因重傷不治亡的同伴也丟了進去。用泥土填完坑後，在小村落休整一天一夜的武士部隊趁著白天，騎上馬繼續出發，結果悉數死在一場伏擊之中。

  鏡頭再度回到荒廢了的村落。

  在近十萬觀眾認真觀看中，連門都沒有土建築裡，走出來一個村民，過了一會其它建築又走出來一個。

  這些村民聚在一塊，對自己的存活到疑。隨著流無果他們不再糾結，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眼下的生存上。

  [ohhhhh——]

  [哇！！]

  [還能這樣的嗎？這個村落也太神奇了吧！]

  [絕了！]

  村民死亡後，又能帶著記憶新生，才三四歲的孩子就能練運用各種工。

  畫面又被摁下了快進鍵，原本在荒山野嶺的小村落，經過這些回村民一代又一代的努力，開始了翻天覆地的改變。

  最開始的土房子變了木房子，經過數千個日夜的更迭，又換了石頭。在鏡頭的快進之下，很快又換石磚，周圍荒山也在開墾下變道路與耕田，村民換了一茬又一茬，但靈魂始終是那些人。

  不過若仔細看，還是能發現村民的數量開始變多了。

  經過很久很久的發展，小村落為了現代化的鎮子。其風格與場景逐漸跟直播間開始時，六位玩家出現後觀眾所看見的景重疊。

  鏡頭由遠至近，上下兩道水泥岔路口，路邊青草，著秧苗的稻田。還有院子一側搭著竹棚的雜貨鋪，與沒什麽存在的公車站臺。

  只是鏡頭裡的雜貨鋪雖然開著，但竹棚下已經沒有乘涼嘮嗑的三位老婆婆了。

  “吱吱——”

  “吱——”

  空曠的馬路與田野，一聲聲聒噪的夏日蟬鳴不絕於耳。

  沒有觀眾發彈幕，所有人就這麽靜靜盯著上午正好的空雜貨鋪與公站臺，有小兔子從馬路一蹦一跳離開，也有灰狐貍躡手躡腳湊到雜貨鋪的貨櫃附近，想要吃水果。

  結果狐貍的前肢剛在貨櫃上面，一個水果就滾了下來，狐貍嚇了一跳，咬住水果就跑遠了。

  而十幾隻鳥雀陸陸續續飛進了竹棚裡，嘰嘰喳喳，像是在探討什麽大新聞。

  鎮口什麽都有，就是沒有人。

  近十萬觀眾一直堅持到屏幕驟然黑掉，也沒有等到鎮民們出來。

  [風景很，但是建造它們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。]

  [……唉，高興不起來，但也不是很傷心，總之現在就是很複雜。]

  [同心複雜。]

  [換一個思路，或許鎮民們已經為了這座小鎮本呢！他們依舊存在著，只是我們看不見罷了，說不定這些鳥雀正在跟三位老婆婆熱烈探討新八卦，久仁哥也正在給狐貍遞吃的，只是它沒有接到。]

  [啊！我喜歡這個理由！]

  [我又可以了！]

  [好誒！]

  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