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，玄風淺慵懶地翻了個，竟被榻板發出的“嘎吱”聲吵醒。

“這是哪兒？”

驚乍起，警惕地環顧著周遭簡樸的陳設。

“凡間。”冷夜見轉醒，順勢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安胎藥，“乖，先喝了。”

“為何帶我來凡間？”

玄風淺瞥了眼黑糊糊的安胎藥，本能地排斥著這玩意兒。

好歹是純元仙，即便昨兒個在喜轎裡了胎氣，稍稍休息幾日便可恢複，本無需喝藥。

冷夜廣袖輕颺，使得掩著的窗扉大敞了開來，“你不是說，最喜歡的便是人間煙火？”

玄風淺冇想到冷夜竟能記得隨口說過的話，心裡暖融融的，如同灌了一樣甜。

徐徐出藕般細的手臂，著從碧紗窗外灑室中的斑駁，展淺笑，“凡間可真好啊。哪怕是在此耗上一兩年，於九幽來說，不過是一須臾。如此，我們若是在凡間待上個七八十年，於九幽來說，也才七八十天。”

冷夜眸微，眼底裡的不捨轉眼被似水的溫所取代。

他之所以想著帶來凡間走一遭，就是希能和多相一段時日。

可惜讓他大失所的是，他們二人若是在凡間久，上神劫的時間並不會有毫的延遲，反而會按照凡間的時辰重新計算。

“冷夜，扶我起來，我想出去逛逛。”

“先把安胎藥喝了。”冷夜再度將安胎藥往麵前，不容商榷地道。

玄風淺眉頭淡淡一軒，聲細語地道：“你可彆嫌我矯，我實在聞不得藥渣味兒，忒苦了些。”

“一點兒也不苦。這裡頭，全是你喜歡的人間煙火氣，混雜著臭汗味，狐臊氣，腳臭味等等，準保你滿意。”

玄風淺牴地起了鼻子，甕聲甕氣地道：“憨貨！你確定這還能喝？”

“本尊親手熬的，你確定不嘗一口？”

“不。”

玄風淺搖了搖頭，本想藉故打翻安胎藥，無意間瞥見冷夜的手上好似被燙出了好幾個泡，心得一塌糊塗。

思量再三，終是接過了冷夜端來的安胎藥，小口小口地嘬著。

“甜的？”

玄風淺頗有些意外地看向了眉眼愈發溫的冷夜，眼眸中於不知不覺間氤氳了一層水汽。

“不然呢？”

冷夜莞爾淺笑，倏然俯，吻乾淨了角的點點藥兒。

“夫君，你笑起來真好看。”

玄風淺雙手輕箍著冷夜的脖頸，在他耳邊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輕聲細語著。

“你本尊什麼？”

冷夜想不明白，無涯喚了他數千年的“夫君”，他心中都未曾起過一的波瀾。

現如今，玄風淺這聲麻麻的“夫君”，卻讓他激得熱淚盈眶。

這一刻，他終於知道何為人間值得。

“阿淺，本尊欠你的，這輩子怕是都還不清了。”

“多大點事兒。”玄風淺巧笑嫣然，“你若是心裡有愧，不如償？”

“好。”

冷夜深怕再度弄傷到，索讓在上。

一開始，玄風淺還有些束手束腳。

可玩嗨了之後，竟越發喜歡上將主權控製在自己手裡的覺。

輕著冷夜俊無儔的臉頰，喑啞的聲中藏著一嗔，“乖，給爺笑一個。”

“……”

冷夜總覺玄風淺在調戲，不經意間又紅了臉。

他心下腹誹著，這絕對是最後一次。

往後，不論如何央求著他，他也不可能讓在上。

事關“主權”問題，他決不能這麼輕易地就做出讓步。

然而，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，為顧及玄風淺漸漸凸起的肚子，冷夜總是一次又一次地選擇了妥協...

—

三個月後，稚末順利地產下了一男嬰。

人前，隻敢喚其小名“黑黑”。

唯有在四下無人之時，纔敢輕輕地喚他一聲“慕夜”。

儘管自生產之後，冷夜就未曾看過，但卻從未有過一句怨言。

在看來，黑黑就是他贈予最好的禮。

玄風淺得知稚末產下一尾黑龍之後，心裡總是不大舒爽。

怒氣騰騰地殺到了冷夜跟前，怒聲質問著他，“騙子！你不是跟我說過，你冇過？”

“確實冇過。”

“那你且告訴我，為何會產下一尾黑龍？我若是冇記錯的話，六界之，唯有你一人是黑龍真。事已至此，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？”

“本尊冤枉。”

冷夜眉頭蹙，隻覺百口莫辯。

他能確定，自己當真冇有過稚末，可就是冇法證明自己的清白。

畢竟，在稚末的論述中，當初輕薄的人，正是他自己。

玄風淺誤以為冷夜依舊在睜著眼睛說瞎話，略顯氣憤地道：“我記得曾不止一遍地同你說過，你早些時候犯下的荒唐事，我可以選擇既往不咎。但你為何就是不肯跟我說實話？”

“阿淺，先彆激，以免了胎氣。”

“冷夜，彆再逃避現實了。當初你既欺辱了人家，就該對人家負責到底。像你現在這般不作為，在我看來真的很差勁。”玄風淺略顯失地道。

平心而論，從來都冇想過同其他人分冷夜。

可問題是，大錯已然釀。

冷夜總是對稚末和剛產下的孩兒不管不問，確實十分過分。

說到底，稚末纔是害者。

憑什麼要遭這般的災禍？

“阿淺，本尊當真冇想過逃避什麼。問題是，本尊兒就冇有過，你為何就是不相信本尊？”

冷夜一方麵慨於玄風淺的氣度，一方麵又覺十分委屈。

在遇見玄風淺之前，他確實不懂得何為潔自好，但這並不代表他糊塗得連自己有冇有過稚末都記不清楚。

說到底，稚末纔是害者。

憑什麼要遭這般的災禍？

“阿淺，本尊當真冇想過逃避什麼。問題是，本尊兒就冇有過，你為何就是不相信本尊？”

冷夜一方麵慨於玄風淺的氣度，一方麵又覺十分委屈。

在遇見玄風淺之前，他確實不懂得何為潔自好，但這並不代表他糊塗得連自己有冇有過稚末都記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