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雁遲也是一愣,他抬頭看了半天,才認出面前人是是誰,一張已經染了紅暈的臉更加顯出怒意:“……韓擎?”
韓擎驟然手拎過他的領,咣噹一聲將他按在一旁的門上,震得那門一陣抖。
他低頭湊近了道:“你和那小蹄子三個月前就勾搭上了,就在這落霞樓,白荷蠢不知道,你當其他人不知道?京中這些公子哥兒,哪個說起此事不是當白荷是個笑話?那時候你和白荷婚約尚在,白家也沒捲謀逆一案!人言可畏,眾口鑠金,你可曾顧忌過半分的臉面?”
方雁遲眼裡滿是怒意,手要掰開他手上的鉗子,可那雙手竟然像鐵打的一樣按得極死,幾乎要將他勒得不過氣來。
他咬牙道:“與你何干?我納了白薇,照樣能娶白荷,若非是你,如今早就風地嫁到白家了?你當真以為把人娶了就算贏了?韓擎,你永遠都是那個腦子裡狗屁不通的蠢貨。”
韓擎看著他,舌尖了側邊的犬齒,沉聲道:“方雁遲,你喝了二兩馬尿,連惹我的膽子都有了。”
方雁遲忽然心頭一陣怒意,抬手就要衝韓擎鼻樑上打過去,可拳頭尚未及到他半分,韓擎忽然退了半步,下一秒,他小腹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,整個人驟然間被踹出去半個長廊的距離,這一腳力道狠得嚇人,彷彿當真是照著要他命來踹的。他躺在地上,一時間只覺得眼前一陣漆黑,天旋地轉。
韓擎遠遠地看著他躺在那裡掙扎,整個人突然腰不酸不疼了,神清氣爽起來。
他挑眉看了一眼,轉便走了,長廊裡仍舊充斥著此起彼伏,不堪耳的聲音,他回到韓鐸的隔間裡,韓鐸已經抱著那晴孃親上了,百忙之中看了一眼韓擎,瞧著韓擎拿了大氅起要走。
“老三,去哪兒啊?”
韓擎語氣裡帶了幾分愉悅:“回家。”
***
白荷住,外室裡正守夜的小杏,在睡夢中被開門聲驚醒。
連忙睜眼,一看竟是侯爺。
連忙起來把外室的燈點了:“侯爺您回來了。”
韓擎虎著臉,咳了一聲,有些僵地問:“夫人睡了沒?”
小杏開口道:“回侯爺,方才奴婢要去熄滅燭火,夫人說不用,如今也不知睡沒睡。”
韓擎點點頭:“你先下去吧,這兒有我就不用守夜了。”
小杏猶猶豫豫地點點頭,便準備走,走了兩步,忽然一咬牙一閉眼,掉頭回來,撲通一聲給韓擎跪下了。
把韓擎看得一愣,便聽那小丫鬟聲音發地道:“侯爺,我們大小姐自生慣養,不會伺候人,也不會甜言語,可小姐心慈,並非是那般不講道理的子!奴婢請侯爺善待小姐,不要再為難小姐了……”
說到最後,哭腔已經清晰可見,今日是親眼看見白荷被拽進馬車,出來時候又衫不整,眼尾通紅。
怎麼能不心疼呢,那可是們下人手生了凍瘡,都會親手給們塗藥的白荷啊。
韓擎神有些複雜,冷淡道:“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小杏抹了抹淚,這才起走了,開門時還怯怯地看了韓擎一眼。
韓擎坐在外廂之中,一時間竟不知到底要不要進去。
他想著,也許白荷已經睡了,他就進去看一眼就走。
這麼想著,便往房中走去,一重重錦帳遮著,他開最後一層,才發現白荷繡床邊點了琉璃罩蠟燭小燈,昏黃的燭照在室,白荷披著一件大氅,裡面穿著白的裡,手裡拿著一卷書。一頭長髮披散下來,如綢緞般垂下來,不施黛,素白的臉越發溫人。
白荷聽見聲音,抬頭看了看,兩人一對視,臉都有些僵。
他低聲輕了一下嗓子,剛要說話,便聽白荷聲道:“……是我不好。”
韓擎微微一怔,意外極了。
白荷把手裡的書放下,抬頭看著他道:“白日裡侯爺幫我,我原是十分激。可後來忙著白家的事,一時間倒將侯爺給忘記了,倒侯爺自己在馬車裡等了那麼久。”
韓擎原本以為能跟自己解釋方雁遲的事,結果只是解釋個為什麼“把自己忘了”。
以為自己因為這樣愚蠢的原因怒?
他眼神越聽越冷,最後只是淡淡看著。
白荷咬了咬角,等著他說話,等了良久,忽然聽到他涼涼的輕笑了一聲。
他垂著修長的眸子,眼尾帶著三分醉意,眼神卻冷靜得異常,語氣不急不緩地道:“夫人上一次認錯是什麼時候?”
白荷眼神忽然一,
“既然知道錯,也應該還記得本侯的規矩。”他坐在那裡,肩背筆,微微偏頭看,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樣漂亮的瓷,欣賞,喜歡,想要擁有再讓它有裂痕,偏偏沒有半分誼。
正如白荷對他那樣,
他想起方才那小丫鬟跪在地上的樣子,想必白荷對們不錯,對誰都好,看誰都溫,唯獨對自己,從一開始就帶著一忍住的厭惡。
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,微微偏頭,角勾起一點不懷好意的笑,眼神卻冷淡得很。
“要罰。”
白荷長久地沉默下去,真是千不該萬不該給這個混蛋認錯,他本就不講一點道理,所作所為全是他任而為,在他眼裡,自己哪是個可以講道理的人,分明只是玩而已。
忽然覺得很可笑,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方雁遲傷更深,還是韓擎對更差。這兩個人以全然不同的方式在毀滅,逃出了一個,便又落另一個手中。
***
不管昨晚什麼時候睡,第二天早上,韓擎都能準時醒過來。他睜開眼,覺到口上著一個的東西,低頭一看才發現是白荷纖細的手臂。
手臂放在自己口上,不知什麼時候睡到了自己懷裡,眼尾還是發紅的。韓擎輕微的了一下,微微蹙了蹙眉,下意識地往自己懷裡鑽了鑽。
醒著時候恨不得離自己八百丈遠,睡著了倒有了點依賴的意思。
他猶豫了一會,試著慢慢將的手拿開,指尖剛到手背,白荷忽然了一下,眼裡許是昨晚蓄下的一顆淚這會兒落下來,小聲哼了一句:“不要。”
韓擎沒什麼表的看著,他的心臟無聲地了一下,但很快被自己調整好。
這一天,韓擎破天荒地起晚了沒有去校場,到了下午才過去檢查新兵的訓練。
西山校場,所有駐軍的將領還是頭一回瞧見他們侯爺遲到,神還特別和藹,看著簡直有點骨悚然。
這小子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啊?平日裡恨不得給所有人練趴下,如同一個待狂,新一批來的新兵都說他們侯爺適合去刑部大牢掛個職,上嚴的囚犯就拉來咱們校場練三天,什麼話都得招了!
結果今日不但沒有為難人,還早早地讓他們散了。眾將領一看他今日這麼好說話,趕乘勝追擊,準備跟他要點好,安排幾個親信進軍營。膽子最大資歷最老的莫副將在旁邊著手道:“侯爺,今日天兒這麼好,一會兒晚上咱們去醉芳樓擺一桌,好好樂一樂?”
韓擎淡淡搖頭:“晚上得陪夫人吃飯。”
昨晚似乎不小心將傷著了,上午找了郎中來買了不藥,他著親手給人抹了才來,還不許自己手,他晚上回去再給塗。
所有人都愣了一下,隨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。
看來這位夫人深得他心,如今新婚燕爾,這才心大好,
雖喝酒沒喝上,然而能趁著他心好這幾日鬆快鬆快懶,也是一件難得的事。
韓擎到了府門口時也已近黃昏。侯府裡傳來飯菜的香氣,韓擎下了馬,讓小廝牽著馬去喂,便走進院中。
剛一進院門,便瞧見荔兒迎面衝自己走過來,向自己行了個禮。
韓擎低頭問:“夫人在屋中呢?”
荔兒笑得小臉圓圓,眼睛彎彎:“回王爺,大小姐今日來府中了,上午把夫人接走了,說去將軍府玩幾日,特意我等侯爺回來,告訴侯爺一聲。”
韓擎聲音忽然冷了幾分:“幾日?”
這一句話把荔兒嚇了一跳。忙了脖子道:“奴婢,奴婢只是傳大小姐的話……”
韓擎黑著臉,心想這侯府是姓他韓擎的韓,還是韓泠的韓?怎麼說要帶人走,你們就放人?
他一肚子氣,又不好跟這麼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發脾氣,四看了一圈,忽然開口對旁邊的小廝道:“把馬給我牽回來,再人跑一趟醉芳樓,把老子那幾個副都給我出來,讓他們都別吃了!”
小廝趕點點頭,剛要走,回頭又問:“侯爺,將幾位副爺出來去哪兒呀?”
“還能去哪兒?都回校場訓練,練到死為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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