談祈深的聲音在這個雨夜裏襯得尤為低沉和失落。

    縵輕易就能判斷出他的緒。

    的睫輕，嗓口微微發，不自覺的握了手機。

    躲進他的懷裏？

    那隻不過是當時哄他的手段罷了。

    本就不怕打雷。

    屋外風雨飄搖，不時響起幾陣悶雷，縵泡在溫熱的浴缸中，側傳來紅酒的香氣，卻毫沒有心去品嚐。

    甚至還有些坐立不安。

    這麽久了，談祈深竟然還記得。

    手機在縵的耳邊，電話那頭淅瀝瀝的雨聲仍舊在響，像是談祈深在催著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的聲音在嗓口中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，又的閉上了。

    縵也沒想到此時的嗓音能如此沙啞。

    如鯁在一般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別墅樓下。

    談祈深的視線從頂層收回來，他垂著眼，等待著的回應。

    可帶給他的隻是縵無盡的沉默。

    時間久到談祈深都以為縵是不是把他的電話掛斷了。

    他又重新看了眼通話頁麵。

    但上麵顯示通話時間三分十八秒，且秒數逐漸增加。

    縵沒掛斷，隻是不說話。

    手機屏幕發出的微弱亮落在談祈深的側臉上，他的五在半明半暗之下，勾勒落拓出剪影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他好像知道縵沉默的原因了。

    談祈深黑漆幽深的眸也隨著逐漸黯淡，角勾起一抹苦的弧度，控製著緒，低聲問，“……這也是騙我的嗎？”

    聽見談祈深這道委屈的聲音，腦子裏嗡得一聲，隻覺心髒逐漸被束縛的越來越。

    縵嚨泛酸，但是不想再騙他了，坦白說，“是，我本不怕……”

    話落，一聲火機砂聲音響起，是談祈深點燃了一香煙。

    車，談祈深眼尾略紅，剛才在酒吧裏喝的那杯酒，酒勁好像上來了，他無力的靠在椅背上，任由指尖煙頭冒出縷縷的煙霧，但毫沒有要的作。

    時間又在一分一秒之中流走。

    縵將手機開了擴音放在一旁，全都浸泡在水裏，隻有臉部在水麵以上。

    閉上眼， 竟然有點不敢聽到談祈深的回答。

    在縵說完那句話後，安靜得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。

    許久之後，談祈深低笑了聲，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聲說，“沒關係。”

    “騙我也沒關係，你不怕就好。”

    他不怕縵騙他，就怕縵以後再也不想騙他。

    縵睫羽，“你沒必要……”

    的嗓音一哽，又低低的說了句，“算了。”

    這兩個字，聲音小的隻有自己能聽見。

    知道談祈深不會因為這一句話就退，說了也是白說。

    縵倏地從浴缸中起，幹穿好浴袍，拿過手機說，“你回去吧，我沒在家。”

    今日暴雨，出於安全考慮沒有回家，而是跟組住進了附近的酒店。

    聽見這一句，談祈深下意識的往別墅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怪不得那裏一片漆黑，一點都沒有。

    “聽見沒有？”

    他一直不說話，縵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，“趕快回去。”

    窗外大雨傾盆，風聲落在車窗上像是發出嘶吼聲，懸鈴木樹葉搖曳晃著，還未到冬天，葉子卻都被狂風吹落下來。

    車，談祈深聲音失落，朝著電話那邊低低的說出個‘好’字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縵率先將電話掛斷，走到落地窗前，看著外麵的大雨滂沱。

    馬路上幾乎看不見一輛行駛的車輛，雨水激打在窗前，也模糊了的視線。

    縵收回眼，正巧房間門口傳來敲門聲，打開門後，外麵站的人是沈婕。

    “縵姐。”沈婕手裏提著幾個飯盒，“晚飯到了。”

    縵點頭，讓進來，邊走邊問說，“雨下多久了？”

    一直在屋子裏，酒店的隔音不錯，不準時間。

    沈婕想了一下，“應該有兩個小時了，還沒有要停的跡象，如果繼續下下去，說不定明天劇組都要停工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，路邊的樹都被吹倒了。”

    沈婕翻出剛才看到的新聞，放在縵眼前。

    手機上方同時彈出一條消息。

    【北京市氣象臺202x年10月20日20時07分繼續發布暴雨紅預警信號：目前我市已出現強降雨天氣，預計未來24小時降雨仍將繼續……】

    縵目定定的看著這段文字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    “縵姐？”

    沈婕將筷子遞給，但縵遲遲不接，還看起來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，關心問，“你怎麽了？”

    縵倏地起，留下一句，“你先吃，我出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快速回房間換好了服。

    “姐，外麵在下暴雨。”沈婕跟在後提醒道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縵腳步不停。

    “那我給你開車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，你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縵拒絕的幹脆，打開門朝外走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縵親自開車駛出酒店，劈裏啪啦的雨水打在車窗前，雨刷不停的運作著。

    知道這是一個不恰當，也不理智的舉，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。

    或許因為這場雨打了心裏所有的規則與秩序。

    也或許是談祈深的堅持與癡心產生了作用。

    但縵知道，這是發自本心想要做的事。

    如果今晚不去找談祈深的話，一定會後悔。

    縵這人最不喜歡留下憾了。

    唐傾朔離世之後，那句未回應的表白為了心中的執念，為了不想有憾，就與談祈深談了場。

    可如果這次不回應談祈深的話，又該如何彌補缺憾呢？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一輛黑庫裏南停在雨中。

    雷聲好像比剛才的聲音小了很多，但雨還沒停，勢頭依舊很猛。

    談祈深沒說離開，聞波也不敢隨意開車，隻能陪他一起坐在車裏。

    不過再待下去，一會兒聞波要疲勞駕駛了。

    聞波使勁下去那困勁，回頭看了一眼後座上的男人，小心翼翼的問，“談總，我們要離開嗎？”

    剛才談祈深與縵打電話，他就在車上，多多也聽到了一些話。

    談祈深沒說話，又靜坐了幾分鍾後，他抬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別墅，聲音沉淡吩咐道，“回柏悅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他立馬坐正，上車鑰匙，可車還沒開走半米，他突然踩了一腳剎車。

    聞波猛地回頭向談祈深，震驚說道，“談總，這不是小姐的車嗎？”